对方又轻声道:“我必会考上的。”
雨烟听出他声音中带笑意,转过身面对着帘子,就算他真是文曲星降世,就算他真的文采飞扬,雨烟都不敢讲他必定考过这类话。
雨烟又调起灵气看那气运线,九月将完,这气运线明明该要断了才是,可这线放慢放细,就是没有要继续暗下去的迹象。
雨烟在心里感叹一声命运作弄,生来无常。
她向原茂道:“好啊,等你考上,我也要回去履道了,到时就要你等我了。”
对面传来转身声音,他道:“心甘情愿。”
行船水流声荡荡,夜晚就这样慢慢涌向船尾。
十一月十八,是在船上的第三天。
雨烟看着大家来来往往,比前几日更忙碌,问原茂:“今日有什麽事情吗?”
原茂回:“应是要到秀州了,行船到那时会停一段时间,以置换货物与米粮。”
雨烟心中想着船上那些干米,涌起一丝土地情结,听见要停船,身上激起一层希望。
看了许多天周边景物,还是要感叹虽昏君在上,商路倒是也还欣欣向荣,大小船只驮着货物,南南北北往来,或许,国家还是能稳住的?雨烟这样子想着。
泽生泽生,百姓生活得还好吗?细数荣城与杭州这些大郡之城,要苦也定不是从这些地方苦起来的。
已明心,已知我,当是全力。而後忽想起与原茂初见那次日,他曾道舍身为民,若是自己,能做吗,能不顾往後就舍了吗?
雨烟垂下眼,望着流水滚滚。
复而水面渐渐平静下来,她转头看见原茂走过来了,他道:“在船上多日,下船走走吧。”
站久了脚步还有些恍荡,雨烟走下船,只觉这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脚定了,脑中还在晃。
码头上呼和声此起彼伏,多是船上汉子,搬下货物,又运上新货。
雨烟远远便见着十娘在与一个中年男人商议,似妥当了,十娘面露笑意,她身後那些眼熟的汉子便往船边来。
先前那个豪爽大汉向原茂道:“我们约摸一个时辰便能换好货,大郎君你们莫走远了。”
原茂笑着应下。
十娘走过来,收了簿子,搂着雨烟肩膀向她道:“姑娘你让郎君带你四处逛逛,两人走紧些,丢了可难找回来。”
雨烟疑惑问:“还会丢了?”
十娘将三人搂近些道:“现在多不太平,你这样子的姑娘最容易丢,嗯,还有你这样的有钱子弟。”十娘看向原茂,“也会丢。”
“要不就是人多的地方,少一个人也不知道。要不就是人少的地方,少一个人也没人看到。你们两个人还好,不过出门在外多小心。”
雨烟看着十娘使着眼色,心里大概明了。
原是水色遮眼,不见水下阴森。
原茂听着也不想走远了,二人就在船边逛着,看着汉子一箱箱货物搬出,一箱箱货物搬进,就这样过了半个时辰多两刻。
“我们上船吧。”
雨烟点头,又走回那摇晃着的船上。
今日的晚膳好多了,有新鲜米粥,还有面条,雨烟配着腌菜,吃得津津有味。
她问十娘道:“下一次在哪停船?”
十娘捧着碗回:“润州,在那换一趟盐。”
“还需七天吧。”她又补充。
三十二话行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