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屿简单交代了下他返校那天遇到蒋昆的事,然后说:“欺负孟川序那帮人就他手下的。”
按理说,孟川序那傻大个平时结巴的都没人愿意和他玩,更不用说惹人了,倒是林听夏总愿意搭理他。
宋青阳没由来的紧张,说:“他该不会是盯上小辣椒了吧?”
陈知屿皱了下眉,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抿唇道:“他最好不是。”
*
下午大课间,林听夏去了趟广播室。
球场那会儿陈知屿说钥匙没在身上,放那儿了。
她推开门,乍一眼看到里面坐着的人,眉头微皱:“怎么是你?”她记得今天值班的好像不是陈知屿。
陈知屿坐在椅子上,挑眉道:“不是来找钥匙?”
“在哪儿?”她关上身后的门走到他身前,模样有点不高兴。
陈知屿:“自己找。”
林听夏皱眉道:“你耍我?”
陈知屿扯了下唇,看着她说:“你只问了钥匙在哪儿。”
被N次忽悠的林听夏:……
“自己找就自己找。”她皱眉把陈知屿的椅子推远,然后弯腰翻办公桌里的抽屉。
里面装的都是些文稿,那钥匙金黄色,小小一把,按理说显眼极了,但翻来覆去怎么也找不到,她不由得瞥一眼身后的人,一脸狐疑。
陈知屿朝她扬了下下巴,低头继续看手机。
她愤愤转身,暗想着,等找到钥匙就把钥匙狠狠戳他鼻孔里。
突然,墙上的钟摆“叮”的一声。
身后椅子响动,陈知屿起身。有滚烫的温度贴上来,她脊背一僵,下意识绷直身体,转身,咬唇道:“你干——”
男生冰凉的校服裤腿贴上她细腻的腿根,触目可及的,是他饱满凸出的喉结,和身上那淡淡的沉木香气。
她眼睫颤了下,有些站不稳。
喉咙里的后半截话被咬碎在嘴里,她紧抿着唇,双手托着身后的桌沿,却是更挺起腰身靠近他,脸颊一点点晕出粉色。
陈知屿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像是没看见,弯腰,呼吸擦过她修长的脖颈。接着,身后“哔——”的一声,广播器被打开。
少年饱含磁性的嗓音,传遍校园里的每一处角落。
“同学们下午好,我是实验班的陈知屿同学,今天为大家带来的歌曲,是王菲的《我愿意》。”
悠扬的旋律在空气中流淌,却盖不住操场上同学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窗外的热浪像是化不开的棉花糖,一朵朵,黏糊糊地裹着阳光,有风掠过时,掀起米色窗帘一角,露出窗角处晃悠的梧桐树叶;门外有细碎的嬉笑声,混着跑跳的脚步声钻进来,撞得屋内的空气都滚烫起来。
她呼吸一轻,心跳震响耳膜。
陈知屿挺腰站直身,一只手抄进兜里,微微与她拉开点距离,垂眸看她。
忽的嗤笑一声,说:“林听夏,你脸怎么那么红。”
她愤愤瞪他一眼,推他,说:“谁让你站那么近的!”
“还生气呢。”少年低沉的音浪匍下来,灼得她脸腾的又一热,她咬唇突然不敢看他,睫毛颤了两下,撇嘴说:“我怎么敢生陈大主席的气。”
说完,她逃也似地钻出他怀里。
那天的风很大。
卷着夏天独有的燥意,将少女的发丝吹得凌乱纷飞,她心乱如麻,连钥匙都忘了拿,就那样匆匆跑远了。
*
在那之后,林听夏没怎么和陈知屿碰过面。准确来说,是她在躲着他。
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像窗外老桐树枝桠的颜色。那些暗旧沉杂的色调,正被悄悄腾出的新绿,慢慢顶替,淡得几乎看不出痕迹。
有风漫进来,掀得手里的涂鸦本“哗啦”一声,翻到新页。她拿起画笔,俯身涂画,笔尖在纸上摩出沙沙细响,就这么一头扎进了被忙碌填满的日子里。
不过她没想到,再次见到陈知屿,是在老董的办公室里。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她刚从超市买了罐牛奶回来,连班级门还没进,就被匆匆叫到了主任办公室。
“老董,您找我啊?”林听夏关了身后的门,才注意到办公桌前还站着个人。
一连几日没见,陈知屿瞧着好像又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