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二十五年风雨,再没有出现新的执掌者。
时亭不明白老师此时拿出帅印的用意,疑惑地看向他。
“镇远军是陛下一手组建,是真正的虎狼之师,并没那么好掌控。”
曲丞相叹了口气,道,“你二伯父是有能力掌,但不愿意;其他将领是没那个能力,就知道白日做梦。”
时亭道:“二伯父本就无意朝堂,是想留点转圜之地,以后挂印归隐。”
“我明白,这些年他为大楚做得够多了,所以我尊重他的选择。”
曲丞相定定看着眼前已然挺拔的少年,语重心长道,“我打算把镇远军留给你。”
时亭第一反应是拒绝,毕竟这句话有另一层含义,那就是将整个北境交给他。
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堪当大任,守住这片作为大楚北方门户的土地。
但他更知道,他是曲丞相的徒弟,而曲丞相又是帝师,所授之道乃是定国安邦的大道。
所以,他的一生注定要和大楚国祚连在一起。
他必须承担这份责任,这也是在还老师的恩情。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曲斯远拍拍时亭的肩膀,“我并不是现在就要你做这个决定,我给你三年时间。三年后,如果你能想通我话里的意思,并达到统率三军的能力要求,这枚帅印只可能是你的;但如果你还是这般心境,我绝不强求,会直接让你离开。”
曲丞相重新合上匣子,时亭目睹帅印重新陷入黑暗,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的老师,甚至有种茫然无措的感觉。
但意外的到来让时亭没有机会思考更多
——世家联合抵制科举改革,崇合帝强制推行,双方闹得不可开交,帝都已经乱成一锅粥,甚至闹出了人命。
“他这个暴脾气啊,我不回去搞不好又要杀一片。”
曲丞相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一应要务给时亭交代好,便连夜往回赶。
时亭看着曲丞相交给自己的虎符,震惊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能调动整个镇远军的虎符,就这么直接越过几个老将军,放他手里了?
那几个老将军肯定不服他。
毕竟时亭有令人羡慕的军师天赋,但他毕竟没正儿八经打过大仗,无法让人信服很正常。
倒是苏元鸣,一个劲儿地鼓励:“我觉得你掌兵完全没问题的,我相信你!”
时亭叹了口气,道:“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其实主要还是靠几位老将军坐镇,我就是替老师保管兵符而已。”
当天,时亭请几位老将军喝了顿酒,承诺凡有要事,必定请他们商榷,自己绝不擅作主张。
几名老将军见时亭谦逊至此,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只是时亭没想到,变故来得如此之快。
曲丞相离开的第五天,北狄似乎是得了消息,二十万北狄大军来袭。
而在外带兵的高戊却突然没了音讯。
几位老将军都急着请曲丞相回来。
时亭却道:“二十万大军来袭,等老师回来,怕是尸骨都凉了。”
一名老将军反驳:“好歹是十万镇远军,守在边界线还是没问题的,怎么就还凉了尸骨?”
时亭看向那名老将军,平静直言:“第一,以高将军的能耐,突然消失只能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第二,北狄比我们还清楚,有镇远军在,那怕主帅不在,别说二十万大军,四十万大军一时半会儿也打不进定沽关,但他们还是派出了二十万将士来犯。”
“诸位想想,背后究竟是什么原因?”
几位老将军一点就通,皱眉道:“怕是另有阴谋啊。”
时亭:“正是,所以晚辈有一事相求。”
大家不解地看向他。
时亭道:“这几年,我负责关外巡察最多,没人比我更适合去探查外面的真实情况。”
“不可!且不说你是曲丞相的学生,出事了我们担待不起,单说你的作战经验,你只指挥过一些小型战役,如何能面对当下的复杂情况?”
时亭却是没打算商量,直接拿出虎符:“诸将听令!我时亭出关探查兵情,尔等留守关内,不得有误!”
众人只能跪下接令,末了时亭将虎符递给其中资质最老的一位将军保管,在夜里带着一支亲骑摸出定沽关。
出乎时亭自己的预料,他并没有半分紧张和慌乱,而是迅速将日常巡视的信息整合,又根据二伯父和老师传授的经验,在脑海中疏离出一份舆图,规划出一条最佳的刺探路线。
时亭先是去几个最适合屯粮的地点看了看,发现根本没有北狄的踪影,这说明他们根本没有长期作战的打算。
接着,他又去了几个重要作战据点,发现北狄果然也没有占领。
这一切都说明,北狄压根没有真正进攻定沽关的打算!
时亭带着亲骑赶回定沽关外,在北狄二十大军没反应过来时,直接冲了进去。
城墙上值守的将士赶紧告诉留守的老将军们,吓得几位老人家差点没唤上气儿,直呼疯了!
就在老将军们商量对策时,苏元鸣带着自己亲兵直接出城救人,时亭本人更是已经浴血杀进大军内部,然后发现和他预料的一样,越往里反而阻力越小
——外围的布阵的确用心,安排的也是精兵,但里面却是老弱病残,完全就是在充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