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了屋内,六儿和金枝围着她转悠。
“好粗好大的镯子,掂着很重啊,公子这是真心的疼爱你,”金枝由衷的替怜香开心,当初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生就的秒人儿,命运不该这么悲惨,果然是被上天眷顾的,有如今造化。
六儿喜滋滋道,“那可不,当初在南齐,姑爷可是万事都紧着夫人,怕冷怕饿,夫人不见了,姑爷都急疯了!”
“哎哟乖乖你快跟我说说,怎么个疯法,莫不是提刀砍人?”
六儿瞪着乌溜溜的葡萄眼,“比砍人还可怕,那是要生生吃了人。”
怜香听她说着当日情景仿佛亲眼所见。
心内既感慨又无端端生出彷徨,原来秦昭不知何时将她放在心坎上,容不得任何人欺负丁点。
正是傍晚时分,晚霞烧天,侍卫将长生接来,怜香早安置好了卧房,与弟弟笑谈学堂趣事,待至掌灯时分仍未等来秦昭。
她以为是差事牵绊,叮嘱了灶房备好秦昭爱吃的几道菜,如此热了又热,渐没了个菜味。
亥时,怜香站在门外看着漫天繁星,左右等不来,也没个送信儿的。
她问了侍卫,侍卫摇头,也道不知。
这一等便到夜半,真正的一点儿音信也没有,怜香焦灼不安,在屋内走来走去,差侍卫去前院找人,半个时辰后,侍卫归来,愣是连门都未进去。
怜香心里咚咚直跳,又差人套了马车,带着丫鬟去了衙署叩门。
守门的吏从对她极为不耐烦,冷着脸呵斥,“哪里来的疯娘们敢在定国大将军的衙署门前闹事,找死不成。”
侍卫哪里能容得他满口乱骂,上前厉斥,“瞎了你的狗眼,看看清楚这是大将军未来的夫人,这马车便是将军府的,将军可是还在衙署?”
那吏从睁大“狗眼”,瞧了个亮敞,侍卫亮出腰牌,果然是将军的人。
他唬的两腿一软,颤声回,“不,不在,将军午后便急匆匆走了再没回来。”
怜香坐在车内,心里七上八下,手绞着指头,紧赶着让人驱车回国公府。
谁想根本无人回应,偌大的国公府像是特意有人交代过,无论怎生叩门都是死一般沉寂。
“夫人莫急,兴许姑爷是临时受命出去办事儿了,咱们还是回去吧,这黑灯瞎火的,这么等也不是个办法。”
六儿担心她熬不住,一劲儿的劝着回去。
金枝也道,“就是,瞧这会儿天色沉的可怕许是要下雨,大公子如此在意你,可不能累着自己,我们挨骂事小,仔细夫人不能吃苦。”
怜香身子僵硬,站在门外,任晚风吹拂她毓秀面容,心底想了许多。
她一面叮嘱侍卫先回去等信,一面却依旧留了下来。
金枝从车内取了薄氅披在她肩上,叹口气,“知晓您外面柔弱骨子里却是个极有主意的,不然当初也不会不顾危险的一根筋出了城,去追大公子。”
“左右天也快亮了,夫人既不愿意回,咱们几个就在一块,”六儿搓搓手,初冬的天儿到了夜里有些冷意。
怜香是个心善的,如何能看着她们跟着挨冻。
“那先回罢,等天亮了再来府上问问怎么回事,”她拢了下披风,便是此时,头顶炸了个雷,前后几息功夫不到便落了磅礴大雨。
多日来的沉闷,混杂着雷声雨水,仿佛瓢泼,将几人困在檐下。
六儿看着老天,暗暗骂了几句:不长眼的天爷,真会挑时候,万一夫人吹风病了回头就拿个长杆子爬到屋顶上,把你桶个窟窿!
乌云翻卷,狂风大作,檐下悬挂的灯笼被吹得左摇右晃。
噗嗤一声,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