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的洪流并非火焰,而是混合着破碎山石、沸腾血雾、以及一种粘稠如实质的绝望能量的血色狂潮,自崩塌的“星眸之山”中心,如同决堤的天河,向着四面八方奔涌吞噬!
朔阳关如同惊涛骇浪前的一叶扁舟,瞬间被这灭世般的血潮前端狠狠拍中!
轰——!!!
地动山摇的巨响中,关城东北方向,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外城墙,如同被巨人用血红的拳头砸击,大段大段地崩塌、粉碎!砖石、木料、守军的残躯被抛向空中,又瞬间被后续涌来的血潮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血潮如同有生命的巨兽,沿着城墙缺口疯狂灌入关城内部,所过之处,房屋推平,街道淹没,来不及撤离的士兵和百姓连惨叫都来不及出,便被那蕴含恐怖能量的血水腐蚀、消融,或直接冲成碎片!
勘测司内院,由于位于关城相对靠西南的位置,且有高墙和部分阵法残余防护,并未被第一波血潮正面冲击。但恐怖的能量余波和席卷全城的剧烈震动,依然让本就岌岌可危的内院建筑雪上加霜。围墙彻底垮塌,房梁折断,瓦砾如雨落下。
“稳住太平缸!”墨十七嘶哑着嗓子大吼,整个人扑在控制台上,用身体挡住落下的碎石,双手死死扳住几个最关键的能量稳定阀。他身边的几名学徒,有的被震倒在地,口鼻溢血,有的依旧顽强地执行着命令,试图维持太平缸那刚刚被“眠龙石”影响而变得异常精纯、却也更加脆弱的银蓝色能量输出。
赵琰被一块飞溅的碎石击中肩头,剧痛传来,但他顾不上查看伤势,只是死死盯着太平缸上方那团已经变成深邃银蓝、结构复杂精密得令人目眩的能量光球,以及那道光球中射向西北、早已消失不见的复合信息脉冲的“轨迹”。
脉冲出了。在最后关头,借助太平缸濒临崩溃的全力输出,以及“眠龙石”与“门”后意志对抗时激的神秘力量,那道混合了指令、解析数据和未知反应的脉冲,朝着“门隙”方向射去了。
但然后呢?
山崩了,血潮来了,关城正在被吞噬。而“门”后的反应……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疑问,西北方向的天空,那贯穿天地的暗紫色光柱,在血潮爆的同一刻,骤然变得更加凝实、更加粗壮!光柱周围的空间,甚至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如同水波荡漾般的扭曲!一股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冰冷、也更加“清晰”的意志,如同跨过了无尽虚空,更加“专注”地投射到了这片正在毁灭的土地上!
那意志并非针对某个人,而是……仿佛在“扫描”整个区域,在“寻找”着什么。当它的“目光”扫过朔阳关,扫过勘测司内院时,赵琰怀中的“眠龙石”再次剧烈震动,温度骤降,变得如同万载寒冰!一股极致的、仿佛被天敌锁定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
“它……‘看’过来了……”赵琰牙齿打颤,几乎无法站立。那不仅仅是力量的压迫,更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一种源于宇宙深空的、对秩序与生命的漠然“审视”。
就在这时,那暗紫色光柱的底部,“门隙”所在的区域,地面猛然向上拱起、撕裂!一道更加幽深、更加黑暗、仿佛通往无尽虚无的裂隙,缓缓张开!裂隙边缘流淌着污浊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能量,裂隙深处,隐约可见难以名状的巨大阴影在蠕动,以及……无数只冰冷的、非人的“眼睛”,正透过裂隙,冷漠地“注视”着这片即将沦为焦土的世界!
“门”……被彻底撬开了!或者说,“门”后的东西,正在尝试……“降临”!
关城内外,无论是正在血潮中绝望挣扎的守军,还是疯狂进攻的北虏(他们中的许多人也因这恐怖的景象而陷入混乱),都被这越想象的末日景象震撼得心神失守。绝望如同瘟疫般蔓延。
完了。一切都完了。
勘测司内院,太平缸出一声刺耳的、仿佛金属被强行拉伸到极限的尖啸!缸壁上的裂纹骤然扩大,银蓝色的能量开始不受控制地从裂缝中泄露、溅射!
“要炸了!所有人趴下!”墨十七目眦欲裂,最后看了一眼那失控的能量光球和西北天空的恐怖裂隙,猛地扑向赵琰,将他按倒在地,用身体护住。
然而,预想中的惊天爆炸并未生。
就在太平缸即将彻底崩解、能量光球即将暴走的刹那——
西北“门隙”方向,那道刚刚射去不久的复合信息脉冲的“轨迹”所在,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点……微光。
那光极其微弱,在暗紫色光柱和血潮红光的映衬下,几乎难以察觉。它不是银色,不是蓝色,也不是紫色,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所有色彩在极高温度下融合后、又瞬间冷却凝固的……“灰白色”。它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存在感”,仿佛能穿透一切能量乱流和空间扭曲,映入每个仰望者的意识深处。
紧接着,这一点灰白微光,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荡开了一圈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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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漪无声无息地扩散,度却快得不可思议。它扫过“门隙”上空那庞大的暗紫色光柱,扫过那道刚刚张开的、流淌着污浊能量的黑暗裂隙,扫过裂隙深处那些冰冷的“注视”……
然后,诡异的事情生了。
暗紫色光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骤然“黯淡”了一截!不是能量减弱,而是其“存在”本身,仿佛被那灰白涟漪短暂地“否定”或“覆盖”了一部分!光柱内部的结构出现了瞬间的紊乱和扭曲!
那道黑暗裂隙边缘流淌的污浊暗红能量,也如同遇到克星般,剧烈沸腾、蒸,化作缕缕黑烟消散!裂隙张开的趋势,被硬生生遏制、甚至……往回“收缩”了一丝!
裂隙深处,那些冰冷的“注视”,第一次……出现了“波动”。那并非恐惧或愤怒,更像是一种纯粹的“惊讶”和……“困惑”?仿佛无法理解,在这片早已被标记、即将被吞噬的“猎物”区域,为何会突然冒出这种性质截然不同、甚至隐隐克制它们的力量?
灰白涟漪并未持续太久,仅仅几息之后,便消散无踪。暗紫色光柱迅恢复“稳定”,裂隙也重新开始缓缓扩张。
但刚才那短暂的、不可思议的“干扰”,却真实地生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就在灰白涟漪出现、干扰“门隙”的同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