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庇护是一回事,咱们自己立得住,才是根本。”
李秀儿怔了怔,随即郑重点头:“姐姐说得对。是我太心急了。”
她挨着姐姐坐下,拿起另一件衣裳帮着缝,“我只是……只是觉得,姐姐太苦了。若是皇上真的能……”
“能什么?”李鸳儿打断她,手中的针线不停,“给我名分?让我入宫?那嗣儿和恩哥儿怎么办?六皇子又怎么办?朝臣会怎么说?皇后和那些妃嫔,会容得下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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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串的问题,让李秀儿哑口无言。
“皇上的心意,或许是真。”李鸳儿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帝王之心,深不可测。
今日觉得新鲜怜惜,明日或许就厌倦了。何况,我这身份……太尴尬。进,难有立足之地;退,也无处可退。”
她放下针线,望向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所以,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皇上的好,我记着,也……试着回应。但绝不能昏了头,把所有赌注都押上去。孩子们,你,还有我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李秀儿看着姐姐沉静的侧脸,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敬佩。姐姐看得太清醒,也太累了。
“姐姐,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她握住李鸳儿的手,坚定地说。
李鸳儿反握住妹妹的手,微微一笑:“我知道。”
姐妹俩的手紧紧相握,在这寒意未消的深宫里,传递着彼此的温度和力量。
又过了几日,天气回暖了些,积雪开始融化。
李鸳儿趁着午后阳光好,抱着六皇子在静怡轩的小院子里晒太阳。
嗣儿和恩哥儿在嬷嬷看顾下,堆着最后一点残雪。
忽然,院门外传来请安声,是皇帝身边另一个得用的太监小路子。
“崔夫人,万岁爷在御书房批折子有些乏了,想起前几日夫人送去的山楂糖球(李鸳儿后来用剩下的糖葫芦改做的),说是生津开胃,还想再要些。
万岁爷说,若夫人得空,不拘多少,做些便是。”
这借口找得实在不算高明。御膳房什么点心没有?偏偏要她亲手做的山楂糖球。
但帝王开口,便是恩典。
李鸳儿应下了,让乳母抱走六皇子,自己洗净手,去了小厨房。
这次她做得格外用心。
选了最红最饱满的山楂,仔细去核,熬糖时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裹糖均匀透亮,最后还在尚未完全凝固的糖衣上,撒了少许炒香碾碎的黑芝麻和白芝麻,增香添色。
做好的糖球晶莹红亮,芝麻点缀,看着便令人食指大动。
她将糖球装在一个天青釉的莲花形瓷碟里,想了想,又用另一个小碟装了几块自己试着做的、口感更软糯的枣泥山药糕。
“素心,你亲自送去。”她吩咐道,“就说……糖球性酸,不宜多用,配着枣泥糕,能缓和些。”
素心领命去了。
李鸳儿洗净手,回到院中,心却静不下来。一会儿想着糖球会不会太酸,一会儿想着皇帝会不会喜欢枣泥糕,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这般胡思乱想实在不该。
她强迫自己拿起针线,却半晌没缝上一针。
直到素心回来,脸上带着笑:“夫人,万岁爷收下了。
梁公公接的,说万岁爷正好批完一批折子,当即就尝了一颗,连说‘爽口’,还赏了奴才一个荷包。”
李鸳儿心中微松,却又提了起来——他喜欢,便是好事,却也意味着,这份特别的“惦记”,会持续下去。
果然,傍晚时分,梁九功又来了。这次送来了一个巴掌大的紫檀木盒。
“万岁爷说,夫人做的点心甚好,这是赏夫人的。”
李鸳儿打开木盒,里面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对白玉雕成的兔子镇纸。玉质温润,雕工精巧,兔子神态憨然可掬,伏在祥云之上,正好可以用来压住画纸或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