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镇纸,一看便是给女子或孩童用的。既雅致,又不逾矩。
“万岁爷还说,”梁九功笑眯眯地补充,“这对兔子,让夫人给两位小公子玩赏,或是夫人自己留着用,都使得。”
话中之意,耐人寻味。是给孩子们的玩物,也是给她的……陪伴。
李鸳儿谢了恩,收下镇纸。当晚,她便让嗣儿和恩哥儿来看。
两个孩子果然喜欢得不得了,争着要玩。
最后还是李鸳儿做主,一只给了嗣儿,一只给了恩哥儿,嘱咐他们仔细收好。
看着孩子们欣喜的模样,李鸳儿心中那股复杂的情绪再次翻涌。
皇帝的这份心意,不仅给了她,也惠及了她的孩子。
这份周全与细腻,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人难以抗拒。
夜里,她将那件玄狐大氅从衣架上取下,披在身上。
皮毛的暖意瞬间包裹全身,淡淡的龙涎香与梅香萦绕鼻尖。
她走到妆台前,铜镜里映出身披华贵大氅的女子,面容沉静,眼神却泄露出一丝迷茫与挣扎。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大氅领口内衬那枝隐秘的梅花刺绣。
冰凉的丝线触感,却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
依赖吗?有的。在这孤军奋战的深宫,帝王的回护是唯一的浮木。
爱慕吗?或许……也是有的。
不是少女时对崔展颜那种掺杂了卑微仰望的痴恋,而是一个成熟女子,对一个强大、细腻、且对她展露出特别关注的男人,难以避免的欣赏与悸动。
可这依赖与爱慕,都建立在流沙之上。帝王恩宠,朝不保夕。前有皇后虎视眈眈,后有无数新人蓄势待。
她该怎么做?
是紧紧抓住这片刻的温暖与安全,哪怕知道它可能转瞬即逝?
还是继续保持着清醒的距离,随时准备抽身,却要忍受更长久的孤寒?
镜中的女子没有答案。
窗外,月色清冷。
早春的夜风穿过庭院的枯枝,出细微的呜咽,像是叹息,又像是催促。
李鸳儿缓缓收紧手臂,将大氅更紧地裹住自己。
皮毛的暖意丝丝渗入肌肤,那混合着龙涎与梅香的气息,仿佛带着某种安抚的力量,让那颗惶惑不安的心,渐渐沉淀下来。
至少今夜,至少此刻,这温暖是真实的。
至于明日……
她吹熄了灯,和衣躺下,大氅依旧覆在身上。
在彻底沉入睡眠之前,一个模糊却坚定的念头浮上心头:
无论前路如何,她都要为自己,为孩子们,走出一条生路。
皇帝的垂青是风,她需得学会借这股风,让自己这艘飘摇的小船,行得更稳,更远。
而不是……被这风,吹得迷失方向,或是彻底倾覆。
夜色深浓。
玄狐大氅在黑暗中泛着幽微的光泽,像守护,也像桎梏。
而披着它的女子,在温暖与危机并存的梦境边缘,轻轻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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