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组的撤离,像搬走了压在胸口的一块巨石,四合院终于恢复了自主呼吸的能力。
虽然那份被审视的寒意尚未完全散去,但日常生活的烟火气已然回归。
孩子们重新开始在院子里追逐嬉闹,妇女们的水池边会议也再度召开,只是声音下意识地压低了几分。
最大的变化是,后院刘海中家彻底成了被遗忘的角落,无人问津。
连二大妈都很少出门,仿佛那扇门后是一片真空。
时令已进入腊月,北风凛冽,真正的严寒即将到来。
而腊月里最重要的一件事——冬储大白菜的购买与分配,也提上了日程。
今年因为各种动荡,白菜供应格外紧张,街道下达的指标比往年又少了一成。
消息传来,院里刚刚舒缓的气氛又增添了几分愁云。
往年这事大多是三位大爷协调,易中海主导,刘海中咋呼,阎埠贵精打细算。
如今易中海病弱,刘海中倒台,协调全院冬储的重担,自然而然、也毫无争议地落在了阎埠贵肩上。
这无疑是个棘手活儿。
白菜是北京老百姓一冬的“当家菜”,分量直接关系到每家每户的基本生存。
分多了分少了,都可能引矛盾。
在物资极度匮乏的当下,更是考验着当家人的智慧、公平和威望。
阎埠贵没有推辞。
他深知,这不仅是一项生活任务,更是巩固院内团结、实践他“算计”学问的绝佳机会。
他要用他的方式,让这冰冷的“算计”透出人情的温度。
他先做的是摸底。
不动声色地通过日常闲聊和观察,了解了各家各户的具体情况:人口多少、有无老人小孩(需求量大)、经济状况、甚至储存条件(地窖大小)。
【观察入微】技能让他能捕捉到许多细微的信息,比如谁家孩子正在长身体,谁家老人畏寒需热食。
然后,他拿到了街道分配的总指标——一个令人捉襟见肘的数字。
夜幕降临,阎埠贵家的油灯亮到很晚。
他铺开一张废报纸,拿出铅笔头,开始了复杂的计算。
这不是简单的按户平分,而是要综合人口、需求、困难程度等多种因素。
他列出各家信息,设定权重:
基础量:按人头分配,保证最低生存需求。
照顾量:向困难户(如秦淮茹家、易中海家)、有老人幼儿的家庭倾斜。
贡献量:考虑到“劳动实践组”的小伙子们出力多,消耗大,适当增加少许。
浮动量:预留一小部分,用于应急或奖励。
他反复演算,调整比例,力求在绝对公平和相对合理之间找到最佳平衡点。
铅笔在报纸上沙沙作响,数字密密麻麻。
这场景,恍惚间让人想起他刚穿越来时,为半斤肉票斤斤计较的模样,但此刻的“算计”,格局和意义已截然不同。
第二天一早,阎埠贵召集了各户代表(主要是家庭主妇和能当家的男人),在院子里开会。
他没有像刘海中那样摆架子,而是开门见山,将街道的指标和自家的难处坦诚相告。
“各位街坊,今年的白菜情况大家都知道了,紧得很。”
阎埠贵语气平和,带着理解,
“指标就这么多,咱们得精打细算,一起把这难关过去。我昨晚盘算了个初步方案,说出来大家伙儿听听,看合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