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解成进了修配社,成了院里年轻一辈里第一个捧上“铁饭碗”的人。
这事儿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层层扩散,持续了好些日子。
羡慕、祝贺、以及暗地里被催生出的一股股紧迫感,在院里的年轻人心中涌动。
而这其中,受影响最深、触动最大的,莫过于秦淮茹家的棒梗。
棒梗快满十六了,身量彻底长开,肩膀宽阔,眉眼间褪去了少年的跳脱,多了几分沉静。
他依旧在轧钢厂食堂跟着傻柱学厨,但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能剥葱剥蒜、偷师学艺的小学徒。
傻柱是实心人,见棒梗肯吃苦、有灵性,又是真心把他当自家子侄看待,几乎是倾囊相授。
如今的棒梗,红案白案都能上手。
厂里寻常的小灶招待,傻柱放心让他独立操持大半,味道火候,已是八九不离十。
傍晚,棒梗拎着个网兜饭盒从厂里回来。
饭盒里是傻柱特意留出来的一点肉菜,给槐花和小当打牙祭。
他走进中院,正好听见前院传来阎解成家隐隐的欢声笑语。
还有邻居路过时的高声打趣:
“解成,当了工人,可得请客啊!”
棒梗的脚步顿了顿,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握着饭盒带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他默默走进自家屋,将饭盒放在桌上。
“哥,你回来啦!”
小当和槐花像两只小鸟般扑过来,眼巴巴地看着饭盒。
“嗯,何叔给留的菜,还热着,妈回来一起吃。”
棒梗声音低沉,摸了摸妹妹们的头。
秦淮茹还没下班,屋里有些冷清。
棒梗放下东西,挽起袖子,习惯性地开始收拾屋子。
他动作麻利,扫地、擦桌子、把散乱的杂物归置整齐。
又去看了看米缸和煤筐,心里默默计算着还能用几天。
这些家务,他早已做得娴熟自然,仿佛是他分内之事。
曾几何时,他还是院里人见人嫌的“盗圣”,调皮捣蛋,惹是生非,让秦淮茹操碎了心。
如今,他却成了这个家的顶梁柱之一,是母亲和妹妹们最坚实的依靠。
这种转变,潜移默化,却翻天覆地。
而带来这转变的,除了生活的磨砺,更重要的,是阎埠贵多年来的引导和傻柱毫无保留的传授。
吃过晚饭,秦淮茹在灯下缝补衣服,小当和槐花趴在桌上写写画画。
棒梗收拾完碗筷,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坐下歇息。
而是对秦淮茹说:
“妈,我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去哪儿?”
秦淮茹抬起头。
“去前院,找阎老师问点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