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他好像还是能够清晰地记着喻棠的脸。
连他笑起来的微表情都能记得很清楚,眉间皱起的弧度,唇角翘起些许,不会很放肆,收敛而含蓄,带着一点病恹恹的苍白,像是应该被人呵护在玻璃罐中。
想到自己在发呆以后,他又很快地苦笑。
都去世好几年了,怎么可能会是他。
哪怕国内会有万里挑一的美人,那这样的美人也有十五万。
喻棠会在他的回忆之中,永远年轻,永远停驻在那一刻,时间的流逝只不过是对他而言。
但无论何时回想起来,心脏依然像是被抓住一般疼痛难忍。
时间好像被上了发条,稍纵即逝。
和谢知津过年了几次,每一年都会被祝愿长寿安康。
不过喻棠的身体的确在肉眼可见的变好,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谢知津从少年模样变成了青年,继承了谢家大部分的权力,被浸染后愈发深不可测,天生上位者的气质令人发怵。
位于市中心的写字楼最大最辉煌,灯火通明。
喻棠在楼下等谢知津。
人声茫茫,哪怕喻棠浑身上下都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睛,也足够有人会为此而驻足。
江面上轮渡繁忙,夜色也在光污染中停息。
站久了就手脚冰凉,喻棠动了动身子,走来走去。
登顶高位,就多了很多的诱惑。
对于一般人而言或许的确如此,上赶着想要凑上来讨好或者取悦谢知津的人多而繁杂,四五十岁的高管含蓄地眨了眨眼,今晚的酒局会有大美人。
但偏偏谢知津连个眼神都没有分过来。
“不好意思,家里那位在等我,先走了。”谢知津居高临下地扯出一个笑。
转身离开。
谢知津总是按时上下班,不少人都在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谢知津这种位高权重者都神魂颠倒。
他下楼梯,整理了一下领带。
看到喻棠站在冷风中。
谢知津有些恍惚,喻棠的长相仿佛被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刻。
“回家,今晚想要吃什么?”谢知津揽着喻棠的腰。
他会白天万人之上,在家里系着围裙给喻棠下厨做菜。
喻棠嗯了声,“都可以。”
“猫乖吗?有没有惹你生气。”
喻棠的手背上经常会有被猫挠出来的印子,对于一般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对喻棠的的身体来说就是一个大问题。
喻棠的伤口总是愈合得很慢。
小小的印子都得接近一个月才能好。
“它很乖,不会惹我生气的。”喻棠眼中细碎的光融进城市的霓虹灯,斑斓得像是绚烂的万花筒。
天不知道何时突然开始飘起来白雪。
圣诞歌很活泼地响,很多店铺的玻璃门上都贴着雪白的雪花,摆放着翠绿的圣诞树,圣诞树上也系着金银色的铃铛,看起来很喜庆。
后视镜中映着喻棠的双眼。
“今年下雪很早。”
喻棠的声音好像没什么情绪。
谢知津附和:“那就早点回去别感冒。”
挑高十几米的大厅内放着一颗巨大的圣诞树,仰着头都看不到头。上面都是装饰物,树下面都是用精美礼物盒包装起来的小礼物。
“圣诞快乐。”
“去拆礼物吧。”
谢知津赶喻棠去拆礼物。
喻棠坐在地上,把礼物包装拆得到处都是。有亮晶晶的珠宝,还有很稀有的书籍原稿。
喻棠抬起尖巧的下巴:“我好像没有送过你什么礼物。”
他从地上捡起来一条最长的丝带,系在他的腰间,扎成蝴蝶结的形状,他回过头:“我把自己送给你当礼物。”
谢知津抱着他按在怀中,“谢谢,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