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把你拯救过的人,也是来拯救你的人,是用尽办法把你从阎王殿拉回来的人。”他盯着她微微睁大的眼,“我是你的夫君,庄九黎。”
“至于其他的……”他俯身,距离骤然拉近,她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的影子。戾气丶愤怒丶被冒犯的冰冷,最终都沉成偏执的占有,“夫人只需记住这一点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每一个字都像是珠落玉盘,砸得温萝芙有些恍惚。
他承认了。
这个自称是她夫君的漂亮得近乎妖异的人,就是那个与长宁公主和亲的南诏储君。
而他,显然不打算让她知道更多。
“不重要吗。”温萝芙道,“那长宁公主呢?她才死多久?尸骨未寒吧?”
“你……”庄九黎终究叹了口气。
他一点也不想告诉她,她就是“长宁公主”。
他好不容易才重新得到她,一张纯净的白纸,怎能再被那些肮脏的过往污染?
第一段,是由欺骗丶算计为始,最终以烈火焚身告终的感情。
第二段,是他千里追寻,终以她倒在血泊与失忆收尾。
都是他最不愿回忆的记忆,是他完美蓝图里必须彻底抹去的败笔。
这一切,全因那个叫赵长宁的人而起。
庄九黎这辈子很少发自内心抵触过什麽人。
他要的是全新的丶完美的丶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爱。
那段属于长宁公主的历史,必须埋葬,也必须给她一个合理的丶不会让她怀疑和逃离的解释。
庄九黎脸上的复杂慢慢褪去,重新覆盖上一层温柔,
只是这温柔底下,却渗出更加阴冷的湿意。他伸出手指,没碰她,只是用冰凉的指尖隔着寸许距离,轻轻描过她的唇线,从唇角到唇峰,动作缠绻,眼神幽深。
“夫人……”他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低柔的调子,带了点蛊惑,“你在胡思乱想些什麽?”
一声极轻的笑,带着嘲讽与淡漠:“那不过是场政治交易,何来你听闻的那些事?”
“她葬身火海是意外,我从未碰过她,更谈不上情意。况且,和她周旋的也不是我。”
庄九黎编了个谎,说自己找了替身应付和亲,自己则奉父王之命寻滇王之印。
真实情况其实是那位长宁公主找了替身,反倒让他从此坠入情网,万劫不复。
他看着温萝芙惊疑不定的眼睛,继续道:“至于你我……在京城相遇相知,情投意合,结为连理,这一切都是在她‘意外’发生之前。”
“後来她出事,我为给大周一个交代,才彻查此事,铲除了背後黑手,也有了世人传言的那些故事。但这与你我何干?我们的感情干干净净,何来插足一说?夫人只需记住,你是我的妻子,唯一的妻。过去那些不相干的人和事,都与你无关,不必费心去想。”
他擡手,指尖终于轻轻落在她的唇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瑟缩了一下,却被他按住了後颈,无法躲开:“南诏王储的身份是真的,我对你的心,更是真的。这就够了。”
他不想僞装身份,他就是南诏王储庄九黎,这点他坦坦荡荡。
但他绝不容许那段充满欺骗失败的“长宁公主”经历浮现,这是一根毒刺,必须连根拔起,连带着土壤都要烧干净。
否则,便会污染了他精心为失忆的温萝芙构建的丶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纯净感情。
温萝芙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听着他滴水不漏的解释,忽然想起自己确实听过庄九黎的名字。
当然,除了关于他容貌的传闻,其馀多是些不光彩的流言
她没问过他的身份,他也不曾主动提及自己是南诏王储。
好吧,是她记忆受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