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天都要抱那麽多次,说实话不嫌腻吗?不过我也不讨厌。”
“娅莎,你让她瞒着我过去的事……我都知道了。”
“还有,你偷偷监视我的事情,我也知道。”
她一句一句的说,庄九黎也只是静静听着。
每一帧,每一幕,都刻在她的记忆里,此刻正成为审判他的证词。
所以,他根本没有注意她在说什麽。
只是用目光镌刻着她的容颜。
甚至他意外的有些开心。
是啊,他就是这样。
偏执到终于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认定了一个人便不会放手。想要让世界上只有彼此二人。想把两个人的世界圈成一座孤岛,里面只有他和她,连风都要经过他的允许才能吹到她身边。
他对她的皮肤有着病态的渴求,总想时时刻刻贴着她,感受她皮下血液流动的温度,闻她发间混着阳光的味道。想知道她睁眼时先看到的是窗还是他,想知道她蹙眉时是在想心事还是嫌他烦,想知晓对方的所有动向,想要了解对方的一切。
他渴望她的全部——
从发梢到足尖,从呼吸到心跳,从记忆到未来。
哪怕这份渴望疯狂而灼热,至死方休。
“庄九黎,”温萝芙想了想,说,“你对我,其实挺好的。”
“知道了又如何。”庄九黎道,“反正你不能再跑了。”
温萝芙沉默了一瞬,才发现这人压根没听她的话。
一股气涌上心头,她有些生气地揉向他的头发。
庄九黎被揉得一愣,那用银链松松束着的乌发本就柔软,三两下就被揉得乱糟糟的,眼尾那点天生的赤纹也显得有些可怜。原本绷直的肩线松了,像只被突然抚摸的猫。
“你,”温萝芙气鼓鼓地戳他额心,“我刚才说的,你一句都没听?”
庄九黎慢半拍地眨了下眼,脸颊上还沾着方才她揉乱的碎发。
他垂眸,薄唇抿成一条线,瞳孔里闪过一丝茫然。
“只记得你在骂我。”他说。
温萝芙又好气又好笑:“我又没有说要走。”
温萝芙:“不过,解不解蛊都一样了。”
庄九黎猛地擡起头,眼中是猝不及防的惊愕和一丝不敢置信的微光。
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你死了,我疼;我死了,你疼。”
她弯了弯眼睛,“那不如都别死。”
话音轻得似风,却重得让万籁都静。
温萝芙踮脚,吻落在他的唇角。
舌尖尝到一点咸,是他方才无声落下的泪。
她退开半寸,声音柔软而清晰:
“想带我做什麽,光明正大地说。”
“好。”
“後续的事情,我们一起面对。”
“好。”
“那我想抱你。”
话音未落,他已将人拦腰抱起。
……
半年後,京城。
金銮殿里,龙涎香烟缕缠绕。
皇帝负手立在殿堂之上,望着阶下素衣的赵长宁,眉头微蹙,从眼角挤出两滴浑浊的泪。
这场纠缠数年的恩怨,终究由律法了断。
种种证据呈在眼前,替嫁密函,盖有玉玺暗印;当年讨债人的骸骨,被从井底挖出;素月生前留下的调查痕迹,得以沉冤昭雪。
“替嫁之事,原非朕意,皆是长宁一时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