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三十里,说远不远。
两人展开身法,沿着官道前行。
路旁是连绵的田野,有的种着灵米,稻穗在风中泛起金色波浪;有的种着灵药,各色花朵竞相绽放,药香随风飘散。
约莫两刻钟后,一片广阔的灵田出现在眼前。
田埂纵横,划分出整齐的方块。
田中稻禾已有半人高,青翠欲滴,叶尖挂着露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远处,几间简陋的木屋依田而建,炊烟袅袅升起。
田边,一个穿着粗布短褂、裤腿挽到膝盖的老汉正蹲在地上,捏着一把泥土仔细察看。
他约莫六十岁模样,皮肤黝黑,满脸皱纹,双手粗糙如树皮,指甲缝里塞满泥土。
听到脚步声,老汉抬起头。
“新来的?”
他站起身,拍拍手上的土,目光在韩尘和何能身上扫过,“我是刘管事。令牌、任务牌。”
韩尘递过令牌和木牌。
刘管事接过,仔细查验后点点头:“韩尘,何能……行,跟我来。”
他领着两人走向田边木屋,边走边说规矩:“卯时上工,酉时下工,中间管一顿饭。迟到早退扣功勋点,偷懒耍滑扣双倍。灵田里的活计我说了算,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别问为什么。”
木屋前搭着凉棚,下面摆着几张木桌、几条长凳。
刘管事从屋里取出两把锄头、两顶草帽,扔给两人。
“今天先学除草。”
刘管事指着西边一块田,“看见没?那些长着紫叶、开着小白花的,叫‘吸灵草’,专吸灵米养分。一株吸灵草,能让周围三尺内的灵米减产三成。你们的任务,就是把田里所有的吸灵草都除掉。”
刘管事交代完就忙去了,留下两人站在田埂上面面相觑。
眼前这片灵田少说也有二十亩,青翠的稻禾间,那些开着小白花的紫叶吸灵草星星点点,看似不多,但真要一株株找出来拔掉……
何能扛着锄头,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田地,眼前一黑。
这要除到什么时候?
韩尘却已戴上草帽,拿起锄头,走向田间。
晨光中,他的背影与那些弯腰劳作的农夫似乎并无不同。
但若仔细看,会现他每一步踏出的距离分毫不差,每一次挥锄的角度精准如一,仿佛不是在除草,而是在演练某种玄奥的功法。
何能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锄头入土的瞬间,韩尘闭上了眼睛。
神识如水银泻地,渗入土壤深处。
他“看”到了灵米的根系如何汲取养分,看到了吸灵草如何抢夺灵气,看到了蚯蚓在土中穿梭,看到了微生物生生灭灭……
这方寸田地,竟是一个完整的生态,是一个微缩的天地。
修行如种田。
不急不躁,方能见真章。
韩尘嘴角微扬,手中锄头再次挥落……
何能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双腿软,双手打颤。
他在皇家学院虽不是顶尖天才,但也是正经修士,平日里炼器、练剑、画符、打坐修行,哪干过这种农活?
奈何韩尘已经开始干活了。
这位神秘的师弟戴起草帽,挽起裤脚,赤脚踏入泥水,动作熟练得像个老农。
他弯下腰,左手拨开稻禾,右手精准地捏住一株吸灵草的根部,轻轻一提——整株草连根拔起,根须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泥土。
韩尘随手将吸灵草扔到田埂上,继续找下一株。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不是在干农活,而是在演练某种优雅的剑法。
何能看得目瞪口呆。
“既来之则安之……”
他咬咬牙,心一横,也学着韩尘的样子卷起裤脚。
布料刚卷到大腿根,他就感觉小腿肚一阵刺痛。
低头一看,三条黑黢黢、肥嘟嘟的东西正贴在小腿上,身体一拱一拱地往肉里钻。
那东西有小指粗细,表面滑腻,在阳光下泛着令人作呕的油光。
妈呀!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