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醉酒”
昭阳殿的寝殿内,烛火柔和,将两个几乎鼻尖相贴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扯出暧昧又僵持的弧度。
酒气丶龙涎香,还有秦灼身上刚沐浴过的皂角清气,古怪地交融在一起。
秦灼瞪着近在咫尺的丶那双因为醉酒而显得格外幽深明亮的眸子,手还揪着萧玄奕的前襟,方才那句威胁的话音刚落,他自己先愣了一下——这都什麽跟什麽?
萧玄奕似乎也被他这毫无威慑力的“威胁”弄得怔住,但那双紧锁着他的眼睛里,冰雪消融後,某种更深沉丶更滚烫的东西,正借着酒意汹涌地漫上来。
他碰触秦灼眼角的手指,微微颤抖着,顺着脸颊的轮廓滑下,带着灼人的温度,最终停在了他的下颌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一点细腻的皮肤。
“嗯。”他又低低应了一声,声音哑得不像话,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专注,“不瞒你了。”
这四个字像是一片羽毛,轻轻搔过秦灼的心尖,又像是一把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他心里那扇紧绷了好几天的锁。
所有强撑起来的硬壳,在这一刻土崩瓦解,露出里面那点真实的丶後怕的丶又带着点莫名委屈的芯子。
他揪着萧玄奕衣襟的手松了力道,转而变成抓住了他胳膊,像是怕他跑了,又像是想寻求一点支撑。
他别开脸,避开那过于滚烫的视线,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泛红,嘴里还在硬撑,声音却低了下去,嘟囔着:“…说话算话。再骗人…就是狗。”
萧玄奕看着他这副色厉内荏丶别扭又可怜的模样,心头那点残存的郁气和帝王威仪彻底被冲垮,只剩下满满的丶酸胀的怜惜和…失而复得的庆幸。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借着酒意,顺从本心,低下头,将额头轻轻抵在了秦灼的额头上。
呼吸交错,气息相闻。
这是一个极尽亲昵又带着无限依赖的姿态。
秦灼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推开。
他能感受到萧玄奕额头的温度,能闻到他呼吸里清冽的酒气,能听到彼此有些失控的心跳声,咚咚咚地敲在寂静的夜里。
过了许久,萧玄奕才稍稍退开一些,但手臂却环了上来,将他整个人松松地圈在怀里,下巴搁在他发顶,发出一声满足又疲惫的叹息。
“累了。”他闭着眼,声音含混不清,像是呓语,“让朕…抱一会儿。”
仿佛刚才那番笨拙的表白和互动,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
秦灼被他圈在怀里,身体有些僵硬,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这暴君…喝醉了怎麽是这副德行?黏黏糊糊的…但他心里那点芥蒂,却奇异地在这温暖的怀抱和依赖的姿势里,慢慢熨平了。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擡起手,有些生疏地丶轻轻拍了拍萧玄奕的後背。
“睡吧。”他干巴巴地说,“明天…明天还得早朝。”
怀里的人似乎无声地笑了一下,将他搂得更紧了些。
这一夜,长春宫的烛火亮到很晚。
(我不敢写了,真不敢了,自行脑补吧。)
………
翌日清晨,生物钟让萧玄奕在天蒙蒙亮时准时醒来。
他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怀里温暖真实的触感,和均匀清浅的呼吸声。
他低头,看见秦灼睡得正沉,脸颊压着他的手臂,嘴唇微微张着,长睫在眼下投出安静的阴影,毫无防备得像只收起了所有利爪的幼兽。
昨晚那些混乱又真实的记忆回笼,让他眼神复杂,心底却一片柔软的宁静。
他极其小心地丶一点点抽回自己发麻的手臂,又仔细替他掖好被角,这才悄无声息地起身。
高德胜早已领着宫人捧着朝服和洗漱用具候在外面,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麽都没看见。
更衣梳洗时,萧玄奕恢复了往日冷峻的帝王模样,只是眼底那点未曾消散的欢喜和略显红润的脸色,透露出昨夜的不同寻常。
“陛下,”高德胜一边替他整理龙袍的领口,一边低声请示,“早膳是摆在养心殿,还是…”
萧玄奕动作顿了顿,目光扫向内殿的方向,淡淡道:“让他睡。早膳…等他醒了,让小厨房做点清淡的送过去。”
“是。”高德胜心里门儿清,这“他”指的是谁,连忙应下。
萧玄奕收拾停当,准备去上朝,临出门前,脚步又顿住,对着高德胜吩咐:“库里那匹月影纱,还有前几日南疆进贡的那套珍珠头面,一并送过来。”
高德胜愣了一下。月影纱轻薄如烟,珍珠头面精巧华丽,于是连忙应下:“嗻,奴才这就去办。”这是怕贵妃娘娘醒了之後算账呢。
萧玄奕这才大步流星地离去,只是那步伐,似乎比往日轻快了些许。
秦灼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直到日上三竿才被饿醒。
他迷迷糊糊坐起身,揉着眼睛,看着周围熟悉的寝殿陈设,昨晚的记忆慢半拍地涌入脑海…
他猛地低头,看着身边空荡荡的枕头,又摸了摸…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温度和龙涎香的气息。
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