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允。”季安栀从藕丝中挣扎出来,抓住他的手,“江润生!”
这个字就像一道封印,提醒他是如何与师父的期望背道而驰。
“那你教我。”他突然说,“那你教我,要怎么做。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留下来。”
季安栀感觉自己的胸口被人用又大又慢的力气,狠狠压了一下。
“江允,对不起。”季安栀的道歉有些瓮声瓮气,“我承认,最开始,我只是在利用你,利用你完成我自己的目标,我也害怕你,我也觉得你就是个无可救药的邪种,我和他们一样看你,误解你,我最开始说的那些话,都是在应付你,只为了完成我自己的目的。”
从来没听她这么认真的说过话,江允难得的也沉默着。
心底却陡然生起一丝后怕。
怕她这样剖白后,更加决绝地离开。
他不禁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把她冰冷的手包在他的手心里,不让她抽离。
“但蓬莱山救你,我几乎堵上了一切,你是知道的。”
季安栀哽了哽。
“沸雪镇外,你以身护我,我……”
不知是他故意为之,还是她的灵力真有那么厉害。
那一灵力刀划过的伤口,缓缓流着血,没有止住的趋势,啪嗒滴在了他的手背上,滑入他的手心,也渗入她的手里。
季安栀没有说下去,只是冷静道:
“江允,让我们都冷静一下。”
腿上的藕丝和根茎缠得愈发紧。
须臾,他方松开手将她放下。
却没有要把她放出识海的意思。
季安栀轻笑一声:“把我的姐妹先还给我,我有事要与她商量。”
“季安栀,你会与它离开……”我看到了,在未来,我求了你,也用尽了修为,你却走了,没有再回来。
江允将后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因为季安栀当着他的面,突然把他为她绣的红丝绦解下来。
他紧紧握着拳,手指几乎要嵌进手心里,才压抑住要把她全部裹起来的冲动。
就在他以为她要把东西还给他,与他决裂的时候,却察觉到她又把那条红丝绦收起来,缠在了手腕上。
季安栀只是单纯觉得头发乱了。
江允马上要恢复视力了,她总不能跟个梅超风一样吧!她不要面子的吗!
她不经意瞥见他滴血的手心,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我答应过你的事,没有食言过。所以,江允,先放我出去,我暂时不会回冥界,也不去任何地方。”
像是面对一只过度应激的小猫,季安栀试着接近他,顺着他毛,轻轻地,撸了一下又一下。
“好吗?”
江允哑声问:“暂时,是多久。”
季安栀揉了揉额角:“至少一周内,我不会回去。”
二人不知沉默了多久,画面一转。
季安栀恍惚了一下。
她被放出来了。
她们不在玉佛门里,也不在沙漠里。
这是一间较为简陋的屋子,周围飘荡着花香,外头下着朦胧细雨。
雨滴顺着屋檐啪嗒啪嗒落下来,一声声砸进她的耳廓。
好像……又回到了鲜庭。
怀里的至阳珠散发着温暖的阳气。
这屋子有点熟悉。
是之前她们住的那家客栈。
季安栀和江允面对面,骤然有些无语。
江允方拿回第四个根器,没有多余的灵力幻化样貌,只是阴恻恻地立在屋子照不到光的阴暗角落里,不想让她看清他的模样。
如今他应是体内灵力流转暴动,高烧之时。
即便这样,他还是费尽神魂把她藏了起来。
季安栀不满地瘪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