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他臊一顿,任彦也不是吃素的,“我那是要在京都给他们买,叙城的房子有什么好的,再多都是破烂。”
“……”
两人为了谁给的房子更多更值钱,展开了激烈的争论,任绥把鱼刺剥离,剩下的鱼肉稳稳当当落到谢思仪嘴里。
“好吃,你也多吃点蛋白质,还有鸡汤。”
仪慧柔和郑舒琴也懒得理那边两人,转过头来让他们多吃点,“你们搬过去后,每天晚上让保姆过去做饭,别有一顿没一顿的。”
任绥帮他把虾剥好,放进碗里,点头应好,谢思仪包了块甜皮鸭肉,沾好酱甜蜜蜜送到他嘴边,“张嘴。”
眼前的指尖粉白,捏着面皮的关节可爱地翘着,顺着那只细长的手臂看去,谢思仪眼睛透亮,惊喜地望过来,单纯无暇,在期盼任绥的肯定。
殊不知不管是什么,只要是他给的,任绥都会觉得好吃。
张嘴咬下,碰到谢思仪的指尖,不小心咬破了面皮,鸭肉上的酱料沾到他的手指上,在他转身找纸巾时,任绥已经含住了。
“……”谢思仪惊愕转头,就看到他认真吮吸着手指上的蘸料,一点都不浪费。
可真是……桌上还有人呢!
谢思仪脸皮突然就变薄了,立马把手指从他嘴里抽出来,“啵”的一声,听得人脸红心跳。
连忙低下头去,余光偷偷望向桌上的其他人,只见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停下说话,开始埋头吃用餐了。
谢思仪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在桌底狠狠掐了把任绥的腿侧才甘心。
“别勾我,等晚上回去。”
偏偏任绥还趁给他夹肉的时候,覆在耳边低声逗他。
真不害臊!谢思仪整张脸像是缺氧一样红透了,只恨不能埋进桌子底下去。
“咳咳!”
最后还是任彦咳着嗓子打破尴尬,把话题拉了回去,朝任绥认真说到,“集团的职位给你恢复了,别再耍小性子,回头……把那艘游轮卖了吧,当是谢谢思仪,我作为长辈给他的见面礼。”
谢思仪陡然抬头,“我不能要,那是……那是大哥的。”
任长矜的游轮停靠在码头十来年,像是被他们刻意忽略,但平时保养得极好,无人敢随意上去。任绥在知道任康用来玩乐时,也失态和他殴打起来。
就能知道在任家人心里,那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它不是普通的船,更是任长矜给他的亲人,留下的唯一念想。
“思仪,以前我们沉浸在失去的时间里,没来得及享受这个世界,也没有把更多的爱给阿绥,是你点醒了我,若是有一天我们和长矜相遇,他一定很难过。”
郑舒琴看向任绥的眼里带着泪花,叹气继续说到,“当时买那艘船的时候,长矜想的是完成阿绥的梦想,但现在一切都晚了,那便干脆卖给别人,让那艘游轮替代长矜和阿绥去看看大海。”
任长矜没能看到任绥成为最厉害的海上运动员,任绥也被困在了岸上。
吃过饭,四位老人已经回家休息了,只剩二楼的谢思仪和任绥还在熬夜,任绥是在加班,谢思仪却是陪着他看童话故事。
无聊地把看到一半的故事书盖在头上当帽子,朝认真工作的男人看去,笔挺的轮廓在白炽灯下让人看得入迷。
许是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任绥转头,温柔地和他对视。
“想睡了?”
谢思仪垂下眼睑盯着他摇头,“在想你。”
他倚靠在沙发里,缓缓道,“任绥,今晚我给你讲美人鱼的故事好不好?”
任绥眼神怪异地看过来,看他被书页遮了一半的眼眸。
听到开口道:“书上说,海的女儿是个古怪的孩子,不大爱讲话,平时总是很安静。”
这和任绥讲过的睡前故事大相径庭,任绥凝神疑惑,“你想当王子了?”
谢思仪不屑,“她才不是喜欢王子才向往陆地的,只是王子让她对陆地和人类更好奇而已……”
“相比爱情,她更希望做一个拥有灵魂的人类,她向往的是不灭的灵魂,为自己创造的不灭灵魂。”
故事讲完,谢思仪定定地看着他,“无论是爸妈,还是你,好像都默认是我让你们认清了现实,但我不愿意这样想,不想当这个英雄。”
不管是房子,还是卖掉游轮,谢思仪都不想要,心口惴惴的,这样的感觉,像是裹挟。
仿佛他们的感情里,多了这些东西就脏了,他不要任家的感恩,他开始只是想让任绥得到属于他的爱而已。
任绥又何尝不懂他的纠结,起身走到他面前,把他头顶的书拿下来,随便翻了两页,扔到一边,“胡思乱想什么呢。”
挨着他坐下,还能看到他眼里的执着和认真,任绥叹气,单手把人抱在腿上坐好。
“傻瓜,这不是为了感谢你才给你的,而是爸妈喜欢你。”
“你看任康,即使我爸再在乎亲情,却没让他们一家染指集团,只是丢给他们一个看似重要的公司和港口,但该收回来的时候,也绝不手软。”
“他们不是感情外放的人,所以在用这种方法表达喜欢。”
“至于我……”
任绥以前从不觉得自己会有美好的婚姻和契合的爱人,甚至不期望有美好的未来,便是已经有了国内顶尖的科技公司,夜深人静时,任绥心里仍旧一片空旷。
里面没有任何东西,似乎什么都不重要。
直到谢思仪闯了进来,他看到那双手,心里想的,便是——“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