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手中的焦纸尚未落地,整个人便已动弹不得。
他试图抬手,可连指尖都僵如铁铸。偏头望去,红姑立在金棺旁,手中轻摇团扇,目光冷淡,仿佛在看一只困于蛛网的飞虫。
“别挣扎了。”她淡淡道,“你这种人,热血耗尽,只剩一副空骨头。”
沈无惑倚着石壁,喘息粗重。她清楚这不是寻常的定身术,而是媚术与封窍咒交织而成,专为制住冲动之人所设。她咬破舌尖,强提神志,右手悄然探向黄布包裹。
铜钱尚在,朱砂笔断了一截,罗盘裂了缝,指针凝滞不动。
“喂!”她冲红姑喊道,“穿得花里胡哨,是怕别人认不出你是狐狸精?”
红姑瞥她一眼:“你快死了,嘴还这么硬。”
“死也要骂完。”沈无惑冷笑,“厉万疆是你养的狗,如今狗死了,你亲自来捡骨头?装什么善人。”
红姑不怒反笑:“厉万疆?不过是个引子罢了。七口血棺聚煞,金棺镇双王,只差一个不怕死的人来开棺。”
话音未落,阿星身体猛然一震,眼白翻起,嘴角渗出血丝。
沈无惑心头一沉——红姑从没打算让他活着触碰金棺。他的阳气,早被算作祭品之一。
“该死。”她低骂一声,再不迟疑,咬破右手食指,以血为墨,在左手掌心疾书符纹。
破阵符无需黄纸,手掌亦可为阵。她一边画符,一边默念《阴阳禁术》中的口诀,每写一笔,手臂便颤一下。毒素已蔓延至肩,右臂麻木,但她未曾停手。
符成刹那,掌心血痕微微泛光。
她抬手,狠狠按在金棺侧壁。
“轰!”
一声闷响炸开,黑雾翻涌,骨鞭寸断。金棺剧烈震颤,棺盖掀起三寸,阴风自缝隙喷出,吹得人睁不开眼。
红姑脸色骤变:“你疯了?这是封印大阵,岂是你能擅动的!”
“我知道。”沈无惑咳出一口血,声音沙哑,“但你不愿我们取解药,说明里面真有东西。”
话音未落,金棺深处传来两道呼吸声。
不是一人,而是两个。
棺盖缓缓升起,悬于半空。内中不见尸身,也无药瓶,唯见两人影背靠而坐,似在沉眠。
他们身着旧式长衫,面色灰败,皮肉紧贴骨骼,不似鬼魂,倒像干尸。
但他们身上确有气息。
胸膛静止,空气却在扭曲,仿佛有无形之物在流动。
“双生鬼王……”沈无惑脑中蓦然浮现此名。
下一瞬,一道声音在她识海响起:
“师父说过,双胞胎同胎异魂,若遭活埋炼化,百年之后可成双王。他们共命格,同煞气,伤其一即伤其二。”
是阿阴的声音,断续如信号中断。
“你还活着?”沈无惑问。
“只剩一缕残念。”阿阴答,“小心……他们快醒了。”
话音刚落,左侧鬼王倏然睁眼。
双目全黑,不见瞳仁。
右侧鬼王亦睁开双眼,眼白赤红如血。
二人同时抬头,目光直落红姑身上。
红姑后退一步,团扇横于胸前:“莫冲动,我是来救你们的。”
鬼王不语,缓缓抬手。
左侧者抓住胸前衣襟,猛地一撕——
“刺啦——”
布帛裂开,露出胸膛。一道缝合线横贯其上,似曾被剖开又缝合。
右侧者如法炮制。
随即,两人齐声开口,声音重叠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