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坏了。”沈完令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今天吃面”。
不知怎麽的,季临心一抽一抽的疼,这把枪,侯爷视若珍宝,而现在……
他征征地看着沈完令,眼睛里全是心疼。
而沈完令也静静地看着他。
墓室里静悄悄的。
福伯突然咳嗽一声:“侯爷,咱们是不是该……”
沈完令起身:“先出去。”
几人刚踏出墓室,身後突然传来“轰隆”一声,整个皇陵开始坍塌!
季临条件反射,拽着沈完令就跑:“这老妖怪死了还要搞塌方?!还想拉个垫背的?!”
小玄窜在最前面带路,衆人狼狈不堪地冲出陵墓。
“轰隆”一声,整个皇陵彻底坍塌!整个土丘倾泻而下,很快就将皇陵埋在沙底,再无任何踪迹。
季临目瞪口呆,心跳加速,开始眩晕,他下意识抓住了沈完令的手,又蓦然收紧。
他又想起了三天前的场景,似乎看到了沈完令被埋在沙底丶心疼得喘不过气来的自己;又似乎看到了深渊底那一具又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也似乎看到了玉门关那断臂残肢横飞的场景……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感觉自己几乎要窒息了。
沈完令察觉到了他的一样,一把把他拥进怀里,轻轻地摸着他的後脑勺:“没事了,季临,我没事,大家也没事。”
季临再次把头埋进她的脖颈,鼻尖全是那股熟悉的木檀香味。在这股味道的围绕下,所有的噩梦和血腥场景,慢慢远去……
忽然,远处传来整齐的马蹄声,尘土飞扬,是玄甲军旧部带着援兵来了。
季临猛地擡头,手忙脚乱地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擡头一看,只见李木骑马冲在最前,怀里抱着个哇哇大哭的娃娃。
“姑爷!侯爷!”他声嘶力竭,“这小祖宗我实在哄不住啊!”
归途的哭声穿透力极强,连马匹都吓得直甩头,烦躁不安。
沈完令上前接过孩子,说来也怪,那小崽子一到她怀里立刻止哭,眨巴着大眼睛吐泡泡。
季临偷偷擦点最後一滴眼泪,有点酸溜溜的:“这小没良心的,我喂他三天米汤,还不如侯爷一个眼神!”
沈完令低头看了看孩子,突然道:“像先帝。”
季临瞪大眼睛:“您见过先帝?”
“嗯,幼时随祖父入宫。”沈完令顿了顿,“先帝晚年痴迷长生,常抱着青铜猫自言自语。”
季临福至心灵:“所以这孩子真是先帝血脉?可年龄对不上啊!”先帝都死了这麽多年,怎麽还有个刚满月的儿子?
沈完令摇头:“云娘子用时空装置将他带出来的。”
季临脑子转不过来了:“这算什麽?薛定谔的孩子?!过去的孩子也是现在的孩子?”
沈完令:“……还是先回去吧。”
修整一天後,衆人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回京的马车上,季临捧着裂开的红缨枪跃跃欲试:“侯爷,这枪我给你修修?”
沈完令闭目养神:“不必。”
“可这是您祖父给您的!”季临急道,“要不我试试现代……呃,西域焊接技术?”
沈完令睁眼,从怀中取出块青铜碎片递给他:“不用了,你看看这个。”
季临接过一看,是皇陵壁画上先帝抱着的青铜猫的碎片,也就是那天包着归途的青铜碎片。
只见内侧刻着一行极小的字。
季临眯眼念道:“观测者存,因果者明,这又是什麽谜语?”
沈完令没回答,只是掀开车帘望向远处。
风带着雪粒子而来,冷冷地拍在她的脸上。
她放下车帘,吐出一句:“也许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季临心底“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