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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新火燎原（第2页）

“臣等遵旨！”司工殿、司农殿的仙官立刻出列领命，声音洪亮，透着跃跃欲试。他们早对木灵族的技艺眼热，只是碍于保守派压力，如今有天帝和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炽霄真君支持，自然干劲十足。

保守派们脸色难看，却也无话可说。火麟飞那份报告，确实做得漂亮，数据、影像、风险评估、应对方案一应俱全，让人挑不出大错。他们这才惊觉，这位看似莽撞的异界真君，并非一味胡来，而是有备而来，用他们最看重的“实据”和“方案”，狠狠打了他们的脸。

退朝后，润玉回到璇玑宫书房。火麟飞跟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朝堂上“获胜”的小得意，蹭到润玉身边：“怎么样？我那份报告做得不错吧？司工殿那几个老学究一开始还不乐意跟我去，回来后抢着要数据呢！”

润玉放下朱笔，抬眸看他，眼中带着一丝极淡的笑意：“尚可。懂得利用留影石，以实据服人，而非空口争辩，有长进。”

火麟飞得到夸奖，尾巴差点翘上天，笑嘻嘻道：“那是！跟他们光讲道理没用，得拿出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不过话说回来，润玉，你们这儿好多规矩真的太死板了，明明有更快更好的办法，偏要按部就班，浪费时间。”

润玉没有反驳，反而若有所思：“天界承平已久，许多陈规旧俗，确已不合时宜。然积重难返，变革非一日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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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一点一点改嘛！”火麟飞在润玉对面坐下，拿起他喝了一半的茶灌了一口，“你看，像木灵族这事，咱们开了个头，效果好，下次再有什么新技术、新族群，阻力就小多了。还有我捣鼓的那些小玩意儿，虽然那些老古董看不上，但下面用的人觉得好，慢慢推广开，他们反对也没用。”

润玉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心中微动。火麟飞带来的，不仅仅是那些看似“离经叛道”的点子和做法，更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思维方式——注重实效、不拘一格、敢于尝试、重视底层反馈。这种思维方式，如同投入古井的活水，正在悄然搅动天界这潭沉寂了太久的死水。

“你近日所为，朕皆看在眼里。”润玉缓缓道，“异闻司气象一新，所获颇丰。与下界新兴势力之接触，亦拓天庭之耳目。你那些‘奇技淫巧’，”他顿了顿，眼中笑意更深了些，“虽不尽完善，却颇具巧思，于实务或有裨益。”

火麟飞眼睛一亮：“你也觉得有用对不对？我跟你说，我还想搞个‘任务布与贡献兑换平台’，把一些不那么紧急、又需要人手去探查或者解决的事情，明码标价挂出来，让有兴趣、有能力的仙官甚至散修去接，完成后给与相应贡献点，可以兑换丹药、法宝、功法什么的。这样既能调动积极性，又能更快处理掉那些堆积的琐事，还能掘人才……”

他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的构想，眼睛里闪着光。润玉静静听着，并未打断。这些想法，有些过于前，有些略显天真，但其中蕴含的“效率”、“激励”、“开放”的理念，却正是如今天界所缺乏的。或许，他真的需要这样一个人，一个完全跳出原有框架的人，来帮他打破僵局，注入新的活力。

“想法不错。”待火麟飞告一段落，润玉才开口，“然牵涉甚广，需从长计议。你可先于异闻司内，择一二小事试行，若有效，再逐步推广。”

“真的？你同意了？”火麟飞喜出望外，他本以为润玉会以“不合祖制”之类的理由驳回。

“朕何时骗过你？”润玉瞥他一眼，语气平淡，却带着纵容，“只是行事需有章法，不可冒进。尤其涉及贡献兑换，需与司库、司功等衙门协调，制定公允之策，以防弊病。”

“明白！保证不乱来！”火麟飞拍胸脯保证，随即又凑近些，压低声音，带着点狡黠，“润玉，你是不是也觉得，天界该变一变了？老是这么死气沉沉的，多没劲。”

润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望向窗外浩瀚的云海与星穹，眸色深远：“天地运转，日月更替，未有不变之理。天界亦然。然变之方向、节奏、分寸，需慎之又慎。过急则易生乱，过缓则积弊难返。”他收回目光，看向火麟飞，眼神清澈而坚定，“你之所为，恰如星火，可燎陈腐之原野。朕允你尝试，便是认此道。但燎原之火，亦需掌控，方能焚尽枯朽，而不伤及新生。”

火麟飞听懂了。润玉不是守旧，而是在以他的方式，引导、掌控这场变革。他允许自己这把“火”去烧，但火势大小、燃烧何处，需在他的掌控之下。这是帝王的智慧，也是责任的体现。

“放心，”火麟飞难得正色，目光与润玉相接，“我知道分寸。该烧的烧，不该碰的，我绝对不碰。我就是你手里最趁手的那把火，指哪烧哪！”他顿了顿，又笑起来，带着点小得意，“而且，我这把火，不仅会烧，还会光热，顺便帮你照亮一些以前没看清楚的地方。”

润玉看着他眼中跳跃的火焰，那里面不仅有热情与冲动，更有理解与承诺。心中的某个角落，悄然松动了。或许，他不需要一个完全遵循旧制的助手，他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个能带来光与热，能与他并肩开拓新路的同行者。

“嗯。”润玉轻轻应了一声，抬手，极其自然地拂去火麟飞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轻柔，“那把火，也要记得添柴加薪，莫要过早燃尽了。”

火麟飞心头一暖，抓住润玉尚未收回的手，握在掌心。他的手温暖干燥，带着常年握兵器留下的薄茧，与润玉微凉细腻的手形成鲜明对比。

“不会的，”火麟飞看着他，笑容灿烂，眼神真挚，“有你看着，我这把火，只会越烧越旺，照亮咱们的路。”

两手交握，温度交融。一个清冷如月，一个炽热如火；一个代表秩序与传承，一个象征变革与活力。看似矛盾，却在最深层的理念与目标上，达成了惊人的契合。

他们一个在朝，以帝王之尊，权衡利弊，掌控全局，悄然为变革撕开裂缝；一个在野（异闻司），以真君之位，冲锋陷阵，实践新法，将星火洒向各处。

天界的陈规旧矩，正在这冰与火的交融中，悄然生着改变。虽缓慢，却坚定；虽有阻力，却势不可挡。

新火已燃，虽未燎原，其势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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