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禾她们护着她,让她处在一个保护圈内。
舒婉秀不愤怒吗?
当然愤怒!
这场闹剧说白了是五牌村全村的无妄之灾。
她看着周围打得头破血流,互相扯头发的男人女人们,脑袋里嗡嗡作响,心里也说不出的烦闷。
堤坝,大家都说要摧毁堤坝。
可那一块儿其实一直没人能够靠近。
五牌村的人稍微靠近一点,丘谷村的人就像疯狗一样立刻缠上去,哪怕自损八百都要把五牌村的人撵走。
神不知鬼不觉间,舒婉秀脱离了保护她的那个圈子,提着锄头靠了过去。
她身形小巧,大部分男人又不会把她当做对手,所以竟然算是很顺畅就摸到了附近。
近距离看可以发现,这道堤坝很高,它无情将溪水分隔成了两半。
左边,溪土被踩得泥泞,但双手捧不起一捧水。
右边,从更上游流下的水已经堆涨得高高的,漫到了这堵堤的一半高处。
一堤之隔,差别如此之大。
舒婉秀发觉,自己是真的读不懂人心。
罢了。
她摇摇头,高高举起手中的锄头。
“砰!”
坚硬的铁器与泥土进行碰撞,这堵傍晚筑起来的厚重土堤,承受住了第一击,仅被挖去了一小块土。
邱术德眼中凶光迸射,伸指狠狠点着距舒婉秀最近的两个丘谷村人,面目狰狞地吼:“拦住她!”
舒婉秀听到了邱术德的声音,可她不想躲。
这堵堤堵在这儿,她和舒守义连明日做饭的水都没有。
空气闷得像有人拿了一块沾着热水的巾子捂在她口鼻之上。
她全身快被汗浸泡湿了,有汗珠顺着她眉骨往下滴落到眼皮上,她没有分神拿手去擦。
这是争分夺秒的时刻,必须让溪水重新流通起来!
哪怕眼角余光看到有两个陌生的丘谷村村民冲了过来,她仍抓住这片刻时间,想着再挖一锄头、再挖一锄头。
她使出了最大的力气,终于在堤上打开了一道缺口。
与此同时,丘谷村阻拦她的人也到了近前。
一人举着棍子,一脸凶相,一人冲她扬起了锄头,伴随着污言秽语的辱骂。
舒婉秀本能的拿起锄头挡在身前。
但这点动作如同螳臂当车。
电光火石之间,一根粗棍狠狠击打向了两个丘谷村村民的膝盖窝。
顷刻间,两个恶狠狠冲向舒婉秀的青壮轰然栽倒。
荀羿这一击留了力道,两人受痛栽倒是无可避免的,甚至可能一时半会儿都难以站立。
但之后顶多酸痛几天,不至于落下后患。
他拖着两人的衣裳后领,如同轻松拎着两个小鸡仔一般,无情丢弃到一旁。
把道清开了,他分开双腿,微微扎着马步、两手握着木棍横挡在舒婉秀身前,有股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截水是你们村子无理,伤人更是错上加错,今天这条溪必须通水!”面对虎视眈眈的丘谷村人,荀羿毫不示弱撂下狠话。
“接着挖。”
这句话是对着舒婉秀说的。
荀羿身形格外高大,他在舒婉秀身前,轻易就封锁住了所有人原本落在舒婉秀身上的视线。
那个宽阔、伟岸的肩背,让被牢牢护住的人,生出了一种很久不曾有过的可依靠感。
毁堤的事没有完成,舒婉秀克制住那一瞬的心旌摇曳,重新对着那堵厚堤狠狠锄动起来。
丘谷村屡教不改的行径,让五牌村的人愤怒加倍,原本力竭的,生出了更多力气,原本没使出全力的,也拿出跟他们拼了的劲头。
原本荀羿是护住舒婉秀的,但村民们情绪激涨后,人群中,不知谁朝荀羿扔了把锄头。
“你力气大,快一起毁堤!”
丘谷村的人跟疯了一样拦人,五牌村不少人身上挂了彩,荀羿知道只有摧毁这堵堤才能让这场混乱停下来,于是捡起锄头,与舒婉秀一起挥动。
缺口渐渐变大,有水漫了过来。
舒婉秀不再关注其余,只一个劲儿地使劲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