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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第6页)

郑氏却笑着摇头,语气诚挚:“沈掌柜以为是小事,我夫妇二人却始终感念在心。”

恰在此时,周寺正稳步上前,在陆却身侧低语数句,神色凝重。

陆却听罢,眉头微蹙,旋即向席间众人拱手道:“恕陆某失陪,大理寺有紧急公务,需即刻处理。”

赵清晏正觉筵席渐趋乏味,见状摆了摆手,道:“既有要事,速去便是。”

主家男主离席,又有公务为由,加之崔婉如也要告辞,其余宾客见状,自然也纷纷顺势起身,言说尽兴,感谢款待云云。

一场风波不断的宴席,就此散了场。

沈芙蕖心下松了一口气,总算有惊无险地交了这趟差事。

一回到后厨,伙计们立刻围拢上来,七嘴八舌地追问着前面的情形。

听闻最终化险为夷,众人这才抚着胸口长舒一口气,脸上绽开笑容,欢喜得在灶房间蹦跳起来。

程虞仍蹙着眉,揪着衣角委屈道:“沈姐姐,我是真不明白……这大冬天的,鱼怎会一夜之间就坏了呢?我明明检查过好几遍……”

大双出声宽慰:“阿虞,这事怪不得你。有人存心使坏,便是金玉也能给它摧折了。”

小双也连连点头,说着还瞥了一眼旁边的于氏:“正是这个理!汴河那抛尸案不也一样?冰面才化,死者尸身却早已腐坏。可见若有人作恶,哪管什么天时地利?”

于氏早已听说芙蓉盏众人得了厚赏,此刻连表面功夫也懒得再做,面色铁青地冷哼一声,扭身便走。

沈芙蕖并未多言,只沉静地指挥众人收拾妥当,又与陆府管事秦嬷嬷交割完毕,这才带着一身倦意,返回芙蓉盏。

一回到店中,她当即取出钱匣,给程虞、张澈、大双、小双等所有今日出了力的伙计一一发放了丰厚赏银,朗声道:“今日辛苦大家了。明日也歇业一日,诸位好好歇息!”

“太好了!我正想给阿婆扯块新料子做冬衣呢!”程虞欢喜得几乎跳起来,话音未落便已奔出门去。

众人笑逐颜开,纷纷道谢离去。喧闹过后,店中只剩下一片寂静。

沈芙蕖却独独唤住了正欲转身的张澈。

“阿澈,你留一步,我有话要问。”

张澈微微一愣,站在原地,感觉全身血液都凝固了,半晌才挤了笑脸:“怎么了掌柜的?是账对不上吗?”

店门合拢,喧嚣散去,沈芙蕖并未看向张澈,继续在账上添了几笔,说道:

“阿澈,库房的钥匙,是由你贴身保管。采买食材,亦是你我二人共同经手。今日事发后,我仔细查验过门锁,并无半点撬凿的痕迹。”

她停下动作,终于抬眼看向张澈:“除了我们自己人,还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开那库房的门?”

张澈听了,悬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说:“我听陆府其他下人说,以往陆府的各类宴席都由灶头娘子于氏操办。这次特意从外头请人,她心里怕是极不痛快。”

“是,于娘子有动机,确实嫌疑最大。”

沈芙蕖眉头微蹙,继续道出更深一层的疑窦:“若真是她,此人所为着实令人费解。若她真存心要置我于死地,大可让那鳜鱼彻底腐败发臭,届时一经蒸煮,恶臭难掩,我便万劫不复。可她却只是将鱼腌制发酵……这分明是给我留了一线生机,这是为何呢?”

她凝视着张澈,语气沉静却步步紧逼:“此人看似出手狠辣,实则……竟像是不忍下死手?阿澈,你此前由我推荐,曾在张记鱼行卖过鱼。我依稀记得,张记的东家似是徽州人?你在那时,可曾接触过,或是听说过这臭鳜鱼的制法?”

张澈手心里已冒出冷汗,但还是对答如流:“张掌柜确是徽州人不假,但张记平日很少经营鳜鱼。掌柜的有所不知,这鳜鱼性子娇贵,非清冽活水、石隙草丛不能长好,汴京周遭的河水土质,根本养不出像样的鳜鱼。市面上若想见着一条,都得从徽州新安江、经江南河一路漕运北上,方能抵达汴京。张记做的是草市坊的寻常生意,本薄利微,绝不会费这般周折去运那价高难伺候的鳜鱼来卖。”

沈芙蕖唇角微扬,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然而先前所有的温和与试探已在瞬间敛尽,眼底只余下能穿透人心的清冽寒意。

“是啊,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她轻声吟道,“草市坊的寻常百姓,谁吃得起这金贵物?也只有陆夫人那般钟鸣鼎食之家,才识得鳜鱼之味……张记不做这生意,原也合理。”

她话音微顿,目光如刃,直刺张澈:“可若是张记掌柜他自己,就好这一口呢?”

张澈哑然失笑:“掌柜的莫不是怀疑于娘子与张掌柜暗中勾结?”

“不是与张掌柜勾结。是与你,张澈。”

张澈后退半步,脸上挤出一丝虚浮的笑:“……掌柜的,莫与我开玩笑。”

沈芙蕖并不迫近,只依旧安静地望着他,目光澄明如镜,照见他所有慌乱:“阿澈,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张澈嘴唇颤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僵立当场。

“你未曾料到,芙蓉盏虽不主营鱼膳,我却与张掌柜的夫人素有往来。他们徽州人离乡不易,舍不得那一口家乡味,因此家中常备自腌的鳜鱼。”

她向前略倾了身,继续安静地瞧着他:“整个汴京城,能寻得这腌鳜鱼的鱼行不过寥寥。偏偏这一家,你却再熟悉不过。”

“阿澈,是你自己如实道来,还是我此刻便亲赴张记,问一问张掌柜,他家中所藏的腌鳜鱼,是否平白少了数条?”

张澈脸上一抹极其苦涩无奈的笑,他不再躲避沈芙蕖的目光,缓缓点了点头,声音干涩:“……是。掌柜的明察秋毫,是我……换了鱼。”

沈芙蕖重重叹了一口气。

张澈身量很高,从前因家境贫寒,走路总是习惯性地低头弓背,每逢遇见达官显贵,甚至要贴着墙根小心挪步,生怕招惹了像赵大头那般蛮横的人物,为自己引来无妄之灾。

自来到芙蓉盏之后,他只是埋头做事,别人推拒的脏活累活,他从不曾皱过眉头。

不仅将店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就连沈芙蕖院中的马粪鸟迹,也都是他默默清理,从未抱怨过半句。

记得有一回,他在后厨切菜时不慎伤了手,却连一声闷哼都无,直至沈芙蕖瞥见洗碗池中的水泛出淡红,才察觉有异,连忙令他停手休息。

每日他总是第一个到店,最后一个离去。店中的一碗一勺、一草一木,他皆要仔细检视方才安心。

曾有食客遗落钱袋,他从未动过私藏的念头,总是原封不动归还失主。

除了勤快肯干,张澈也极为聪敏心细。记账核数之类需谨慎的活计,沈芙蕖不敢交给旁人,特别是不敢托付给粗心大意的程虞,却尽可放心地交到张澈手中。

敏感机灵、内向谨慎,在芙蓉盏从来不是缺点。可以说,沈芙蕖最寄予厚望最为看重的伙计,便是张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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