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看什么?”燕昭阳追问,语气平淡,却是不容回避的力道。
延卿攥紧了藏在斗篷下的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无法回答。
难道要说,他在看自己遥不可及的月光?在看支撑他走过所有黑暗岁月的信仰?
他说不出口。
燕昭阳望着他这副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的模样,心头那点被冒犯的感觉忽然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复杂的情绪。
她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紧抿的、失了血色的唇。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温软的唇瓣。
两人皆是一震。
延卿抬头,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和无法掩饰的悸动。
燕昭阳也愣了一下,随即收回手,指尖蜷缩着,仿佛还残留着那奇异柔软的触感。
她清了清嗓子,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清,周身却飘着若有若无的微妙感。
“伤没好全就别到处乱跑。”她转过身,重新走向阳光炽烈的校场中央,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回去歇着。”
延卿站在原地,唇上那点转瞬即逝的冰凉触感,像烙印般滚烫。他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许久,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下唇。
阳光下,他苍白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真实而鲜活的红晕。
燕昭阳回到将军府,心不在焉的坐在桌前摩挲着指腹,仿佛在回味。
延卿那滚烫的目光,仓皇的躲闪,以及被触碰时的震惊……
一切都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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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惧怕,是深藏多年的情愫,在她无意间的逼近下,终于露出了端倪。
“去查一下,”她唤来心腹,“延卿督主,平日除了东厂和宫中,常去何处?尤其是……私密些的地方。”
“是。”
两日后,心腹回报。
“督主除了宫中与东厂,偶尔会去城西的一处私宅。那宅子不大,很隐蔽,据说是他早年置办的,极少有人知道。”
燕昭阳眸光微动。“备车。”
城西私宅果然僻静。
燕昭阳没带随从,只身一人,轻易便翻墙而入。宅内陈设极其简单,甚至称得上清冷,只余一名哑仆在打扫庭院。
她径直走向内室。
室内一尘不染,靠窗的书案上,放着几卷书。吸引她目光的,是书案旁一个不起眼的紫檀木盒。
盒子没有上锁。
燕昭阳顿了顿,伸手打开。
里面没有金银,没有机密文件。而是几件旧物。
一枚早已褪色的平安符。
一把小小的、锈迹斑斑的匕。
以及,一方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已经泛黄的白色丝帕。
燕昭阳的目光定格在那方丝帕上。帕子的材质是上好的江南软缎,边角用银线绣着一个小小的、精致的“阳”字。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帕子……她认得。
那是她十二岁那年,母后赏的,她很喜欢,用了一段时间。后来……后来好像是在十四岁那年,在一个雪天,给了那个浑身是伤、蜷缩在宫墙角落里的漂亮小太监。
她当时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