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擦血,快回去吧。”
原来,他竟一直留着。
留了整整十二年。
帕子被保存得很好,除了岁月带来的自然泛黄,几乎看不出污损,只有一角颜色略深,像是被什么液体反复浸染过。
燕昭阳拿起那方旧帕,指尖拂过那个模糊的“阳”字,心头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涩,微胀。
她几乎能想象出,在无数个无人知晓的深夜里,那个如今权倾朝野的九千岁,是如何小心翼翼地取出这方早已过时的旧帕,借着昏暗的灯火,一遍遍凝视,仿佛透过它,能看到十四岁那年的月光,和月光下,那个对他伸出手的女孩。
她将帕子轻轻放回原处,合上木盒,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处宅子。
当晚,燕昭阳再次来到“强制”让延卿留下养伤的厢房。
他正靠在床头看书,烛光映着他苍白的侧脸,神情专注。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见到是她,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垂下,带着惯有的恭顺。
“殿下。”
燕昭阳在他床边坐下,没有像往常一样先问他的伤势。她看着他,目光平静,却让延卿莫名有些心慌。
“延卿,”她开口,声音很轻,“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延卿握着书卷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低着头,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记得。”
“那天雪很大。”燕昭阳仿佛在回忆,“你被几个大太监围着打,缩在墙角,像只没人要的小猫。”
延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起来,没有应声。
“本宫当时给了你一方帕子,”燕昭阳继续道,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绣着‘阳’字的那块。你还留着吗?”
哐当。
延卿手中的书卷掉落在锦被上。
他可怜的抬起头,脸色煞白,眼中充满了惊恐和慌乱,好似被人骤然撕开了所有伪装,露出了血淋淋的内里。
“殿、殿下……”,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他珍藏了十二年、视若性命、不敢让任何人知晓的秘密,就这样被她轻易地、平静地揭开了。
燕昭阳看着他瞬间失血的唇,看着他因极度紧张而微微抖的肩膀,心头那点酸胀感更重了。
她倾身向前,靠近他,目光锁住他慌乱无措的眼睛。
“告诉本宫,”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力量,“为什么留着?”
延卿避无可避。
在她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所有挣扎和掩饰都显得可笑。他闭上眼,浓密的长睫湿漉漉地黏在眼下,声音破碎不堪:
“因为……那是殿下……给的。”
因为那是你给的。
是你在那片冰冷的雪地里,唯一给予我的温暖。
是我挣扎求存、坠入地狱时,唯一抓住的光。
所以哪怕它只是一方旧帕,也胜过世间所有珍宝。
燕昭阳沉默了。她看着他紧闭双眼、如同等待审判般的脆弱模样,看着他微微颤抖的、失去血色的唇。
她忽然伸出手,不是碰他的唇,而是轻轻覆上了他紧握成拳、放在锦被上的手。
她的手温暖而干燥,带着习武之人的薄茧。
延卿浑身一颤,倏然睁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覆盖在自己手背上的手。
“延卿,”燕昭阳望向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那块帕子,旧了。”
延卿眼中瞬间蒙上一层灰暗的绝望。
但她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下次,”她说,“本宫给你块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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