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祝悦也和父母说过,家长碰见了依然会当面问问。
但她家里人什么都没过问,好像认定了庄加文是周思尔的临时玩具。
哪怕玩具写作女朋友,依然很容易腻,也没必要放在心上。
不出事,谁会在意玩具的出厂地和主要材质呢。
周思尔从不站在别人的角度思考问题,感同身受对她来说毫无用处。
她是绝对的利己主义,想要什么,能得到就好了,过程无所谓,结果最重要。
她是在这样的箴言里长大的。
那为什么得到了庄加文,还是这么空虚呢?
仅仅因为,这不是一种身心的完整得到吗?
这一瞬间,她忽然庆幸庄加文不喜欢自己,否则这样没把她当成一个具体的人的氛围。
有骨气的人都会受不了-
周思尔,你全家都是一个德性-
表面装得像人,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人情味是什么,周思尔不知道。
当时她沉浸在被钟语指着骂的情境里,还反问: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还骂我?
钟语气极反笑:是啊,我真有病,喜欢上你这种冷血动物。
有些东西都是后知后觉的。
现在周思尔理解钟语说的人情味了。
哪怕周希蓝喊她宝宝,她也从不否认母亲对自己的关爱和百依百顺,本质上她们母女没有真正自称妈宝的孩子那么亲密。
她不喜欢和妈妈一起,也不想听她聊和父亲的过去,充斥着战利品的炫耀。
周思尔一比一复刻,现在战利品站在自己眼前,微微俯身,凑近看周思尔,又问了一遍:“思尔,你怎么了?”
“庄加文。”
周思尔抬眼看她,“我想回家了。”
庄加文的单眼皮很锐利。放松下来的时候眼皮能遮住一半眼睛,很像老式黑白漫对眼睛的特写,这双眼睛看人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她全心全意的错觉。
周思尔平时要求很多,不允许庄加文没事的时候回家,只能在她那边待着。
庄加文的毛坯房本就没什么东西,在周思尔这里有柔软的沙发,也有能躺半天的摇椅,还有天鹅小小姐买来一次再也没用过的椭圆仪和跑步机。
周思尔练琴的时候,庄加文就在她家里随意活动。
副业很多的庄师傅在,家里不用再请保洁,周思尔想找什么,问庄加文总能得到答案。
偶尔她从琴房出来,能看到庄加文靠在沙发上睡觉。
此人甚至没有视频网站的vip,周思尔干脆买了全平台的电视端。
但庄加文不看国外的电视剧和电影,更钟情画质古老的电视剧。里面的女鬼扮相像纸扎人,为了报仇要害人,书生嘴巴刻薄引经据典,又重情重义。朋友从好人变成坏人,小姐因爱自尽。
故事的结局还是悲剧。
庄加文不能看点吉利的吗?
“回家?”
庄加文嗯了一声,“那走吧。”
她很自然地伸手,把周思尔从沙发拉起来。
周思茉问:“不在这里住一晚吗?”
她不意外庄加文的伸手,但依然有点恍惚,好像两个人真的谈了。
不过这种念头转身即逝。
她其实也明白,周希蓝再对周思尔百依百顺,也有隐藏的绳索缠在周思尔身上。
母亲的控制欲是透明的,宛如水中的胶带,失去了黏性,依然很难切断。
庄加文是周希蓝想生出的女儿,不代表她是周希蓝想要的女儿伴侣。
贝绍元是周思茉选的,家世差一点,至少门当户对。
她希望孩子有个好的父亲,像他的生父一样。
可惜周思茉的眼光没有祖辈好。
贝绍元不是什么好东西,庄加文的到来,验证了周思茉之前的疑心。
这桩交易你情我愿,但交易之外却又是漩涡中心的周思尔,非常难搞。
周思尔是不可控的,这点周思茉早有预料。
或许母亲也无法掌控这个幼稚又愚蠢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