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希蓝想等周思尔醒了,把人带去三亚,那里不像宁市的冬天那么冷,养老的和养伤的一起,也有个伴。
“两天?”
周思尔头还晕着,因为头上受伤,虽然不用剃头发,包得也像一颗刚开箱的水果。
“今天星期几?”
“我手机呢?”
周思尔最后的印象是庄加文在雪天里惊慌失措的模样。
她一直很想看庄加文激动的样子。
可她们连做最亲密的事,庄加文都没什么多余的热烈。
哪怕她能感觉到对方喜欢自己的身体,却没有口头的安抚。那不算。
周思尔非要她像之前梦里那样赞美自己。
漂亮、迷人、我只喜欢你。
这样的话庄加文都没有说。
她怎么可以不这么说呢?
“现在是星期一晚上。”
周思茉把充满电的手机从包里递给周思尔,没告诉妹妹,妈妈试图解锁她的手机。
“你今天的考试我给你请假了,老师说下学期开学补考就可以了,没关系的。”
周思尔今天只有一门延期的体育选修交谊舞,她之前还憧憬着和庄加文在温泉山庄练习。写真没了。温泉没了。跳舞也没了。
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做了,却被妈妈打断,连温存都短暂无比。
周思尔身上还连着心电图,心率显而易见飙升,发出嘀嘀嘀的声音。
“补考,不是挂科,不用担心。”
周思茉笑着说:“你醒了就好,你要是醒不过来,到时候外公外婆问我为什么你不和他们视频,我就要瞒不住了。”
二老每天在家庭群发消息,这两天都是周思茉用周思尔的手机回复。
周思茉知道周思尔家里的密码,也知道妹妹的手机锁屏密码。
在周思尔昏睡的时候,母女还爆发过好几次争吵,针对周思尔手机的使用权。
最后还是周思茉赢了。
“本来是庄加文要做我舞伴考试的……”
周思尔拿到手机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的微信消息。
连钟语都给她发信息了,问她还好吗。祝悦告诉周思尔自己稳住了同学,大家都被收买了,不会传你的风言风语。
小动物捶胸的表情包很可爱,后面还是小心翼翼问了一句:所以你和庄师傅怎么样了?
周思茉说:“我没和你的同学说你在医院,具体的看你意愿。”
妹妹醒了,她也能松一口气了。
周思尔反复点开和庄加文的微信页面,还是两天前的最后一个视频通话,没有其他了。
她问:“庄加文呢?”
她毛茸茸的头发两天没洗也不蓬松了,最小号的病号服套在身上也显得空荡,很像不油光水滑后蔫了的毛绒生物。
周思茉还在斟酌怎么说,“她早上还来看过你,应该……”
周思尔升起不祥的预感,她晕过去之前的记忆似乎听到了周希蓝的声音。
妈妈一直不喜欢庄加文,虽然总说漂亮话,也暗里贬低庄加文。
说她年纪大,无业游民,不务正业,投机取巧,又是乡下人。
周思尔很不明白,出生不是孩子能选择的,要追溯,钟语也不是纯正的宁市人。
周思尔也不是,本质上还是地域歧视,在没办法选择的事情上欺负别人。
“应该什么?”
周思尔没有冲周思茉发火,她一边给庄加文打微信电话,一边看向周希蓝:“妈妈,你是不是对庄加文做了什么?”
当年的钟语是周希蓝处理的,处理到对方手机号、社交账号都换了,如果不是这次遇见,周思尔和钟语的最后一面应该就是学校。
同学的尖叫,钟语的眼泪。
周思尔新买的裙子上沾了对方的血迹,比行李箱的波多尔红还刺眼。
钟语说:周思尔,你满意了-
你妈妈让我这辈子不要主动联系你-
你最好不要长成你妈那样。
后面几个字不好听,无非是说周希蓝没素质。
当时周思尔还觉得钟语有病,故意骂她妈妈,还和她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