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也去古水村
午後,一场大雨倾盆而至,浇灭了夏日最後的燥意,为泗河镇送来秋凉。
邬昀挽起裤腿,脚上蹬着双雨靴,踩在湿冷而泥泞的路面。
他向刘大娘告别,听她悉心地嘱咐自己:“古水村18号医疗中心,收件人刘涵嘉。”
刘大娘提起女儿的名字,骄傲中又带了丝落寞。
“你就跟她说,我们都知道那边忙着呢,让她不要想家,等过段时间我和她爸就去看她。”
虽然信上叮咛了千言万语,可她仍觉得自己要讲的话说不尽。
“我会带到的,雨大了,您快点回去吧。”邬昀轻轻点头。
“嗯,小邬,一路走好。”女人对着他笑了,眼角的皱纹里满是慈爱。
这段时间的相处虽不久,但邬昀对热心肠的刘大叔丶刘大娘二人都心存感恩。
托他们的福,能在深花区有个落脚休息的地方,也算是这段旅途中极为难得的假期。
而他接下来要去往的古水村,是深花三区与泛花五区接壤的地方,有一定军庭人员驻扎,警备也稍严密。
如果想从他们嘴里撬出点和委托人有关系的信息,恐怕就没有那麽容易了。
不过他应该还能与那三人碰面,必要时若危聿不行,还有柏安,有齐先筑……
从危聿身上拿到的血液化验结果也很重要,必须要想办法尽快知道结果。
可自己到底在别扭什麽?
邬昀太清楚这种失落的滋味,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心里头总是空落落的,好像做什麽都无法被填满。
像一团糟糕的丶即将融化的泡沫。
是因为色诱失败,所以感到被羞辱了麽?
雨水沾湿了他的刘海,顺着额头滑落。
从他来到深花区的第一天起,就没有忘记过自己应该做什麽。
他沿着地面上的轮胎痕迹找到了那些人,失效的地图,奇怪的言语……全是他精心准备好的,与他的相遇不该是现在的结果。
如果危聿不是怀着同样的心思,如果他没有对自己有想法,为什麽要这样靠近他,为什麽要相信他,为什麽要为他挑鱼刺?
“到底是哪步出了问题?”
邬昀咬着手指喃喃自语,直到游离线被啃得鲜血淋漓,他却似乎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这次,把它弄对。”
齐先筑与柏安的打赌就此结束,柏安赢走了他剩下的半罐酸梅干,这让齐先筑郁郁寡欢起来,直呼自己昏了头,竟然上了他的当。
一路上,危聿只是踩下油门开车赶路,完全没有要回头接人的意思,与齐先筑料想的结果相反。
“队长。”他有些心虚地问:“咱们真就这麽走了吗?”
危聿从鼻间发出一声轻哼。
“那小邬先生就不管了?”他眨眼。
“我和他不熟。”危聿道。
“你这是在逃避。”柏安一针见血。
“不相干的人以後就不要提了。”危聿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车内一时又陷入寂静。
“前面就到古水村了,危哥你现在回头也来不及了哦。”齐先筑惊叹:“哇,真不愧隔壁就是泛花五区啊,这麽高的围墙。”
他们远远就望见了那堵深灰色的高墙,它竖立在城市与山野的界线上,将深红色的花丛挡在外面。
光滑的墙面没有任何借力点,墙头上埋着碎裂的玻璃片,为了防止有人翻越围墙进入或离开。
“我之前有听说过,这面墙本来是白色的。”柏安幽幽道,“因为血水溅在上面很难被洗刷,所以就涂了漆,被雨一冲就干净了。”
“把东西带上,走吧。”
几个人依次下车,危聿打开後备箱,将清点好的试剂装进他们每个人的背包里。
高墙处的大门紧闭着,有穿着防护服的人在外面站岗,还有几个军庭的人。
毫不意外,腰间都配了枪。
他们穿着特制的黑色大衣,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什麽人?”为首的黑衣女子向他们看过来,面色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