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拂着她的裙角,空气中酝酿的雨意和浓烈的酒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令人心慌的氛围。
李明华的身体几不可查地一震,像是被这熟悉的声音,从某个混沌的世界里拽回。
她有些迟钝地转过头来。
天光昏暗,却足以让唐晓宁看清她的模样。
那张素来清冷如玉的面庞,此刻双颊泛着极不自的浓重酡红,一直蔓延到耳根和脖颈。
平日里如同寒星般清亮透彻的眼眸,此刻却蒙上了一层湿漉漉的迷雾,水光潋滟,眼神迷离却又专注,直勾勾地、近乎贪婪地锁在唐晓宁脸上。
那目光不再是平日里的克制含蓄,而是灼热滚烫的,带着一种要将人吞噬的直白力量,看得唐晓宁心尖猛地一颤。
“晓宁……”李明华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每一个音节都裹着浓重的酒气,飘忽却又异常清晰地砸在唐晓宁的心上:“你来了。”
语调里竟带着一丝……仿佛等待已久的喑哑。
“你……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唐晓宁快步走到她身边,浓烈的酒味让她鼻头酸。
她伸出手,想碰碰李明华滚烫的脸颊,又有些犹豫地停在半空,最终只是轻轻搭在冰冷的石桌上,指尖因为担忧用力得微微泛白。
“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告诉我好不好?”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焦灼的心疼。
李明华没有回答她连珠炮似的问题。
她只是仰起线条优美的脖颈,抬手抱起沉重的酒坛,又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辛辣如刀割的液体滑过喉咙,让她痛苦地蹙紧了眉头,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却固执强硬地咽了下去。
酒坛重重落回石桌,出沉闷的声响。
她的目光依旧死死钉在唐晓宁脸上,仿佛一错眼,眼前这个让她心绪翻涌的人儿就会化作泡影消失。
“烦心事……”她低声重复着唐晓宁的话尾,舌尖似乎都有些僵。
忽然,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混合着浓浓醉意和深重苦涩的笑容。
这笑容出现在她一贯冷峻的脸上,显得格外惊心动魄:“有。”
“什么事?你快说呀!天大的事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唐晓宁急得几乎要跺脚。
她的身体不自觉地又向她贴近了一步,想要抓住她的手,却被她身上散的灼热气息逼得指尖蜷缩。
“你。”李明华猛地打断她,目光灼灼,清晰无比地吐出一个字。
简单的一个音节,却像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唐晓宁的心坎上。
唐晓宁彻底懵了,樱唇微张,难以置信地重复道:“……我?”
“对,你。”李明华忽然撑着石桌站起身。
醉意让她的身体失去了往日的精准控制,脚步明显虚浮踉跄了一下。
她非但没有后退稳住身形,反而借着这股势头,猛地向前一步逼近。
瞬间拉近的距离让唐晓宁猝不及防,几乎与她鼻尖相抵。
炽热得烫人的呼吸,裹挟着浓烈辛辣的酒气,铺天盖地般喷洒在唐晓宁敏感的脸颊和颈侧肌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李明华微微低下头,迷蒙又炽烈的目光牢牢锁住唐晓宁瞬间染上红霞的脸,两人的气息在咫尺间暧昧地交织缠绕。
“唐晓宁——”她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个字都像从滚烫的胸腔里艰难地挤出来,“你才是最大的烦心事。”
唐晓宁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和骤然缩近至鼻息可闻的距离,弄得心慌意乱。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就想后退一步。
但脚刚挪动半分,手腕便被一只滚烫有力、带着薄茧的手死死攥住。
那力道大得惊人,像铁箍一样,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指节因用力而微微白,瞬间剥夺了她逃离的可能。
“我……”唐晓宁的心跳狂乱地撞击着胸腔,擂鼓般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轰鸣。
她被迫迎上李明华的目光,那双平日里清冷疏离的眸子,此刻极具侵略性的光芒点燃,危险得像暗夜中锁定猎物的兽瞳,却又散着令人眩晕的迷人魔力。
巨大的冲击让她的舌头都打了结,声音细若蚊呐:“我……我怎么……怎么烦你了?”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李明华急促滚烫的呼吸,拂过自己的唇瓣,带着浓烈的酒气,熏得她脸颊也跟着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