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扬起手,将手中的玉佩狠狠地扔在地上。
玉佩撞击地面,发出清脆而又决绝的声响,瞬间裂成了数块。
“本宫不稀罕你这个玉佩……”
穆溪铃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又透着无比的决绝。
她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玉佩,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你以为一块玉佩就能让我心甘情愿地去和亲吗?!”
穆溪铃纤细的手指轻轻拭去眼角残存的泪珠,那泪珠滚落之处,似还残留着方才的悲戚。
可当她再次抬眸,眼中已不见丝毫柔弱与哀伤。
“不行,我决不能就这样去和亲……”
她贝齿紧咬下唇,直至唇色泛白,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穆溪铃的命运,岂能由他人随意摆布?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她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指关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之色,似要将这满心的不甘与倔强都揉进掌心。
?
庆王府内,雕梁画栋间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息。
“王爷,这几日,陛下越发阴晴不定,行事乖张。”
当朝丞相长孙武眉头紧锁,声音中满是忧虑与惶恐。
他微微躬身,目光小心翼翼地投向坐在首座的男人。
“早朝之上,不过是大臣们言辞稍有差池,陛下便龙颜大怒,一剑封喉,血溅当场。
如此下去,朝堂之上人人自危,噤若寒蝉,哪还有半分往日的朝气与生机。”
长孙武说到此处,不禁长叹一声,眼中满是痛心疾首。
“长此以往,恐怕是……”
他欲言又止,似是不敢将那最坏的结果宣之于口。
容隐慵懒地斜倚在宽大的椅背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盏的边缘,眼神漫不经心地在长孙武身上扫过。
“丞相大人,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这是想让本王做什么?”
长孙武闻言,身形微微一僵,沉默片刻后,终是鼓起勇气,再次躬身行礼。
“还请王爷念在江山社稷的份上,劝劝陛下,莫要再这样肆意妄为下去。
陛下如此行事,寒了众臣的心,长此以往,朝中再也没有对陛下忠心耿耿的大臣了,这天下,怕是也要乱了套啊……”
容隐并未即刻回应长孙武,而是静默于座,修长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叩击,似在思忖着什么,又似在拖延着时间,让殿内的气氛愈发压抑沉闷。
良久,他才缓缓启唇,声音低沉而慵懒。
“丞相大人今日所言,本王已悉数知晓。
只是……”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目光在长孙武脸上逡巡一圈,似要将他此刻的神情尽收眼底。
“时辰着实不早了,大人一路奔波,想必也累了,该回去歇着了。”
长孙武微微一怔,似是没想到容隐会如此敷衍地回应自已。
他嘴唇翕动,似有千言万语在喉间翻涌,可对上容隐那深邃而冰冷的眼眸,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化作唇边的一抹苦涩。
“臣……告退!”
长孙武拱手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与落寞。
他缓缓转身,脚步拖沓地朝着殿外走去。
待长孙武的身影消失在殿门之外,容隐身旁的心腹谋士李先生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王爷,您对丞相所言之事,究竟作何打算?”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容隐,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容隐并未立刻作答,而是起身踱步至一旁的鸟笼前。
笼中鹦鹉毛色鲜艳,正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容隐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逗弄着鹦鹉,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容煜那蠢货,如今行事愈发乖张暴戾,已然失了民心。
本王又何必急于一时去劝谏他?”
“倒不如顺水推舟,让这朝堂的乱象再添几分。
让容煜彻彻底底失去民心,让朝中大臣寒心透顶,待那时,本王振臂一呼,这天下……不就自然而然落入本王囊中了吗?”
言罢,他猛地收回逗弄鹦鹉的手,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似是一头即将出笼的猛兽,准备在这乱世中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那鹦鹉被他的动作惊到,扑腾着翅膀在笼中乱飞,发出尖锐的叫声,却无法打破这殿中愈发凝重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