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添灯礼方毕。
送走几位族老后,陆元懿这才凑了上前。
“我说呢,你这个大忙人怎么会恰巧路过颍川,原来是回来清理门户。”
陆朝无奈地摇了摇头。
“二兄可冤枉我了,本来打算让你处置的。
只是……”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柔软了几分。
“阿峥死活不肯让我独自回京,我便绕了个圈,打算在颍川停留几日,等她赶到再一起走。”
陆元懿戏谑地挑了挑眉。
“啧啧啧,原来如此,还以为你专程来寻我有事呢。”
陆朝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小声道。
“你说的倒也没错。”
陆元懿没听清楚,又问了句。
“你说什么?”
陆朝摆了摆手,而后看着府外来往的奴仆。
“没什么,二兄,承川的添灯礼既然已完成,晚间宴席人多口杂,我便不去了,咱们回京后再叙。”
陆元懿点了点头,拍了拍陆朝肩膀。
“行,路上当心些。”
陆朝正要戴着帷帽忽然回头朝陆元懿笑了笑,他抬手挥了挥,身影随着廊下光影渐次缩小,遥遥抛下句。
“二兄!
谢啦!”
陆元懿望着他消失的转角,摸不着头脑。
“好端端的谢什么?奇奇怪怪。”
六爻隔着马车帘,听见自家大人那笑声,对二公子同情了一瞬。
以他多年的经验,这笑声,怕是二公子又遭算计咯。
渌元书院。
慕容贠提着鱼篓轻快地往厨房走,掩不住那眼角笑出的褶子。
“刘嫂子快瞧!
今儿这白鲦鱼竟排着队咬钩!”
说着从竹篓里拎出两尾银光闪闪的活鱼,那鱼尾啪地甩在青砖上,溅起的泥点子落在了慕容贠衣角上,逗得他朗声大笑。
“都给老夫煎了,煎得两面金黄,嘿嘿,再配上一壶梅子酒,神仙都不换嘞!”
“好嘞!”
刘嫂子是个爽利人,利落地提起鱼,应了一声便开始洗砧板。
忽然,一道清脆声音传来。
“刘嫂子,留上一条炖鱼汤啊!
!”
慕容贠拎着酒壶的手一顿,又挖了挖耳朵,嘟囔道。
“这酒尚未开饮,怎地就醉了?”
“六爻你看这潭里的鱼怎地越来越瘦了?莫不是师父他老人家把人家祖孙三代都钓上来了?残忍啊残忍!”
直至耳边又传来了熟悉的欠欠的声音,慕容贠这才发觉不是幻听。
竹门"
砰"
地撞在墙上。
慕容贠广袖翻飞,三步并作两步冲出来,中气十足的怒吼声惊起屋后的鸡鸭。
“孽徒!
!”
门外那石桌旁,不是陆朝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