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贠低声嘟囔着,时不时探头望一眼房门。
商先生端着药碗从廊下转出,见状摇头:“他这半月怕是没睡过囫囵觉。”
陆朝故意重重清了清嗓子,冲着窗外拔高声音。
“某些人说徒弟坏话也不背着点人,我这听得一字不落呢!”
窗棂“吱呀”
一声被推开,慕容贠灰白的脑袋从外边探进来。
“就是说给你这小混蛋听的!
日上三竿还不起,刘嫂子特意熬的鸡茸粥都要凝成膏了!”
粥香乘着晨风飘进屋内,陆朝的肚子很配合地“咕噜”
一声。
商先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吃完粥正好这药也凉了,赶紧的,那船还想不想造了?”
陆朝也不再插科打诨,老老实实洗漱用起了粥。
商先生将药碗轻轻搁在案几上,忽然压低声音。
“阿峥何时能到?”
陆朝咽下口中的粥,闻言指尖微微一顿。
“再快也得五六日,海上巡逻的事总得安排好。”
晨光中,商先生眉头渐渐蹙起。
“奇了。。。那丫头看着壮实得像头小牛犊,你这脉象如今也调理得还不错,怎地还没个动静?”
陆朝无奈地笑了笑。
“先生,我这身子可不敢奢望太多,再说了这讲究的是缘分,急不来。”
商先生若有所思,想到自已库里那些个药材,又捋了捋胡须。
“老夫明白了。”
陆朝仰头将药汤一饮而尽,霎时苦龇牙咧嘴。
他手忙脚乱地去够茶盏,哪还顾得上看商先生若有所思的神情。
夜色如墨,山间雾气翻涌。
宋家家主负手立于檐下,指节捏得发白,眼底寒光闪烁:“陆朝这小子,年纪不大,手段倒是多得很!”
身旁的黑衣人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
“主子,我看那晏十三必定藏在山上!
可那阵法诡异,咱们的人折了十个,连山门都没摸到……”
宋家家主垂眸盯着手中佛珠,檀木珠子在指间碾过一轮又一轮,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陆家二郎随行的人马都查清楚了?”
他嗓音阴冷,指尖突然掐住一颗佛珠。
“当真没有晏十三的踪迹?”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额角渗出冷汗,喉咙滚动了一下。
“属下亲自验看过,连他们的箱笼都翻了个底朝天。
依属下愚见。。。。。。陆朝这分明是在拖延时辰,就等着萧峥率兵来接应!”
宋家家主眯起眼睛,指间残余的佛珠串突然一滞。
“既然这山碰不得,那就等这只缩头乌龟自已探出脑袋。”
说着,家主正用袖箭尖蘸着茶汤,在石桌上慢慢划出一道水痕,正是入山的必经之路。
“传令下去,所有暗桩都给我盯死这条道。
陆朝能等,陛下可等不了。”
“这山我们动不得,那就等这乌龟伸头的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