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县令猛地一拍惊堂木,出“啪”的一声脆响,震得堂下众人齐齐一抖。
他面色冷峻,声音威严地喝道:“彭钧,你认不认罪?当着本官的面,如实招来!”
彭钧站在堂中,尽管双手被缚,衣衫凌乱,却依然挺直了脊梁。
“我不认罪。我没有杀人,也未曾行凶。”
“还敢犟嘴?竟敢当堂顶撞本官!”
县令勃然大怒,眼神凶狠地盯着他,“看是你这张嘴硬,还是我的板子更硬!”
这种偏远小县审案子。
向来不讲什么律法细究,只求快了结。
你不认罪?
那就先打上三十大板,打到你皮开肉绽,哭爹喊娘,再让你乖乖画押认罪为止。
就在衙役上前拖人之际,蒋玥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人请慢动手!容我说几句!”
县令冷眼斜睨着她,语气讥讽。
“你还想说什么?这两个证人可是你自己千辛万苦找来的。他们亲口作证,都说亲眼看见彭钧杀人行凶,你还要替他辩解?”
原本这件案子证据单薄,仅有几句传言和几件可疑物证。
一直僵持不下,难定真凶。
可偏偏蒋玥为了证明彭钧清白,特意找来这两人作证,却不料他们临阵倒戈,反口咬定彭钧就是凶手。
如今看来,彭宝之死确实是彭钧所为。
蒋玥却神色从容,不慌不忙地抬头。
“大人,既然他们都说亲眼看见了事经过,不如将他们分开审问,逐个盘问细节。”
“分开审?”
县令微微一愣,眉头皱起,“你这是何意?”
“对。”
蒋玥语气沉稳,条理清晰。
“他们既然都在场,目击了全过程,那么所见所闻理应完全一致。若有出入,便说明其中有人在撒谎。真相,一问便知。”
蒋玥说完,目光轻轻一转,与堂中的彭钧四目相对。
彭钧看着她,嘴唇微动,随即朝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信她,一如从前。
县令低头思索片刻,觉得此法也合情理,便点头答应。
“好!那就依你所言。来人,先把周三押下去,关入偏房,单独审问卢文强!”
随后,他转头看向蜷缩在地的卢文强,厉声质问:“卢文强,你给本官听清楚了,彭钧是先打断周三的手,还是先杀了彭宝?如实招来!”
卢文强愣了一下,眼神闪躲,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他是先杀了彭宝,再动手伤的周三。我……我亲眼看见的,血喷得到处都是……”
“你确定?”
蒋玥冷笑一声。
“杀人多费劲啊!周三两条腿好好的,为什么不跑?彭钧当着他面杀人,怎么不顺便也把他灭口?留一个活口,难道不怕他告官?这不合理,你说是不是?”
卢文强支支吾吾,喉结上下滚动,嘴唇白,结巴着说:“他……他没想到彭钧会真的下杀手,所以愣在原地,没来得及跑。他就是帮着卖孩子,牵线搭桥而已,又不是主犯,彭钧看在他还算听话的份上,才留了他一条命。我听说……彭钧一向只杀多嘴的。”
“那你自己呢?”
蒋玥往前一步。
“你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孤身一人,住在村尾破草房里,连饭都吃不饱,居然想买个八岁的小丫头当媳妇?荒唐!彭钧为什么不杀你?你跟他的关系,真的只是‘顺便买个人’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