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今天想微服私访,在大柳树镇搞个突袭,所以特意选了辆普通的大众车。
车子刚进入大柳树镇地界,道路就变得坑洼泥泞。
行至一个狭窄的拐弯处,前面一辆锈迹斑斑的老旧面包车,正艰难地与对面一辆崭新的黑色奔驰大G会车。
奔驰霸道地停在路中央,占了大部分路面。
面包车则紧贴着陡峭的悬崖边,车轮几乎悬空,情形岌岌可危。
面包车驾驶室里,一个皮肤黝黑、满脸焦急的中年汉子探出头,声音带着哭腔与绝望的哀求:“这位妹子,行行好,让一让吧,我老婆在车上羊水破了,快生了,得赶紧去镇上卫生院啊!求你退一点,让我先过去行不行?”
奔驰大G的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年轻却写满骄横跋扈的女子脸庞。
她染着栗色头发,嚼着口香糖,闻言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嗤笑道:“你老婆生娃关我屁事?又不是我要生!看见没?我这大G是昨天才提的新车,轮胎干干净净,旁边那是泥巴路。”
“我这轮胎能沾吗?沾了你赔得起吗?赶紧的,你给我退回去,让我先过!别耽误我回家刷短剧!”
中年汉子急得满头大汗,几乎要哭出来:“妹子,求你了!人命关天啊!再耽搁要出大事的!”
女子柳眉倒竖,声音越发尖利刻薄:“求我?光用嘴求啊?你真要求我,那就跪下磕头道歉!说不定我心情好,就发发善心了!”
听到这满含屈辱的话,汉子犹豫了几秒,转头又看向后座上痛苦呻吟,身下已有血迹渗出的妻子。
眼中立即闪过一丝屈辱的挣扎,他最终一咬牙,猛地推开车门跳下来,双膝一弯,“噗通”一声跪在了泥泞的路边。
裤腿瞬间沾满污泥,他声音哽咽:“我……我给您跪下了!求求您让个路吧!”
女子见状,非但没有丝毫动容,反而像看到了什么滑稽戏曲,咯咯娇笑起来,语气满是戏谑:“哟,还真跪啦?行吧,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本小姐不跟你一般见识了。赶紧倒车让路,别磨蹭!”
汉子屈辱地抬起头,有些难以置信,狠狠盯了女子一眼。
“看什么看?不服?”女子笑容一收,猛地推开车门跳下来,两步冲到汉子面前,扬手就扇。
“啪!”
“啪!”
两声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落在汉子脸上。
打完人,女子才厉声喝问:“怎样?现在服不服了?!”
汉子被打得脸颊红肿,眼中怒火燃烧,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但看着对方的崭新豪车与嚣张气焰,又想到车上的妻子,他最终还是强压下怒火,低下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服了。”
“哼!贱骨头!”女子啐了一口,转身就要回车上。
“站住!”突然,一道冰冷的声音陡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时,楚清明带着崔小燕已经下车,快步走了过来。
他目光如刀,扫过那跋扈女子和跪在泥地里的汉子,最后定格在女子脸上。
说话声音不高,却带着沉甸甸的压力:“给你一分钟,立刻把车挪开,让这辆车先过。”
女子看清楚清明穿的是行政夹克,又见他身边跟着随从,顿时判断出对方可能是个当官的,心里先怯了几分。
但随即,她注意到楚清明乘坐的不是县委小号牌的专车,只是普通轿车,再看他年纪轻轻,便料定不会是什么大官,轻视瞬间取代了胆怯。
她双手抱胸,下巴高高扬起,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楚清明,不屑道:“你谁啊?哪个单位的?口气不小嘛,还让我挪车,你知道我是谁吗?让你顶头上司来跟我说话还差不多!”
崔小燕上前一步,指着旁边相对平坦的土路,尽量保持克制:“这位女士,你旁边还有空地,你的车稍微挪一下就能让开了,人命关天,你真要把事情闹大吗?”
女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呵”了一声,说道:“闹大?我就怕事情闹不大!少废话,现在连你们都统统给我后退,让我先过!再啰嗦,信不信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楚清明双手负后,淡淡地看着女子,说道:“你很狂啊,看来是有什么特权?”
女子冷冷一笑,像是在用行动回应楚清明。
她重新跳上车,竟真的从车里翻出一个盖着红章的“特别通行证”,还有一个印着“综合执法”字样的证件,在楚清明眼前晃了晃后,她趾高气扬地威胁:“看见没?特权?我还真有!再墨迹,我马上打电话叫人,把你们都抓起来!呵呵,你们这是在妨碍公务,懂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