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脸说,你可真是个黑心的。说好了做个样子,净往我腿上招呼,看着没事儿,衣服底下青了一大片。”逯杲也夹起饺子,一口吞下。
“这不是没控制住麽。”萧景尴尬地笑笑,扔给逯杲一个药瓶。
“哪来的?”
“御前讹的,陛下用的好药。”
“行,算你有点良心。”
逯杲收下药瓶,放低声音,“袁大人的事情你也不用太忧心,还有其他人在保他的。”
早在萧景之前就有人找上逯杲,要他在门达手中保住袁彬,此後他的一应行事,也明显察觉有人在背後打点。
就是给袁彬动刑的那事,一丝风声都没透出来。衆人说的都是袁彬受了重伤,筋骨几近被废,包括狱中请来的医师也是一样的说辞。
萧景喝干一杯酒,没再多说什麽。
“喝!”逯杲再次举杯。
两只玉杯相碰,发出悦耳的叮当声。
……
趁着夜色未明,萧景再度回到衙门。查了三日,京中各个环节都无异样。
到底是怎麽回事?
衆人皆知这是门达算计,却根本找不出证据。
“再等等。”萧景望着远处山景,眼神笃定。
这一等,就等到宫中消息,因着动刑一事,朱祁镇罚了门达和逯杲一人一百金,不痛不痒,完全就是走个过场。
武英狠狠地捶了桌案一拳,案板发出承受不住的呻吟。
不知道谁,叹了一口长气,萧景不免也染上几分低落,手指迟缓地敲击着桌面。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满江迎上来,“萧大人,有个匠人要见大人,说是能给袁大人做证。”
“快请来!”萧景眼眸瞬间点亮。
一个清瘦的身影,出现在萧景面前,这匠人名唤杨埙,是有名的漆画匠,正好参与了贡品数目的清点。
“大人,袁大人是冤枉的。贡品的数量丝毫未少,抵达京城时就只有九百根,这是我亲眼所见。”
“你确定?”
“确定!”
“满江取账本过来!”萧景急忙叫满江。
满江一溜烟地跑去又回来。
萧景接过账本,“哗哗——”翻到记录的那一页,指尖找到“玖佰”那行,前面的那个“壹”写得格外瘦长。
“好!”萧景的低落一扫而光,看向杨埙,“杨大匠帮了我们大忙!若是有什麽要帮忙的,我等当鼎力以助。”
“我佩服袁大人,自愿而来,从不图什麽。”
袁彬为人方正,几次拦下锦衣卫大兴冤狱,正是这样才得罪了门达及背後默许的朱祁镇。
杨埙本想敲登闻鼓为袁彬伸冤,听闻萧景再查袁彬一案,这才星夜前来。
“这次一定会得罪门达,杨大匠可想过以後?”
“我虽是小民,但若为正义事,生死无惧!”杨埙挺直胸膛,毫无惧色。
萧景抿嘴,眼中愈发坚定。他不仅要救下袁彬,更要保住杨埙。有人愿不顾生死,信他而来,那他定要护他全身而退。
翌日,萧景丶门达丶逯杲三人,对簿公堂,堂上判官是朱祁镇。
萧景率先出击,呈上账册,“陛下,有歹人动了账册,贡品明明是九百根,却成了一千九百根,虽然改得精妙却依旧能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