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佥事张口便说账册有误,若是小吏不经心,册子未写规整呢?”门达振振有辞。
朱祁镇看着两边,觉得都有道理,目前两边各得一手。
“陛下,臣请查登记造册之人!”萧景再出一招。
“萧佥事究竟是何居心,谁不知,登记的吴九早就在一月前九醉死了。”逯杲开口就是一道重击。
“陛下,一应疑点,臣都排查过,没有冤枉袁彬。”门达帮腔,再补上一刀。
朱祁镇左看看,右瞧瞧,沉吟良久,下了结论,“光这个册子的证据确实不够。”
萧景这边暂时落入下风。
门达甩过来,一个不屑的眼神。
“陛下,臣有证人,可以证明袁大人清白。”萧景擡出压箱底的筹码,要杨埙前来做证。
“登记造册的吴九虽死,但一并清点数目的还有旁人在场。”
“谁?”
“漆画匠人杨埙杨大家,当日贡品交割,杨大家急用木材,帮着一同轻点了贡来的乌木。这杨大家的话不知道能不能作为凭据?若是不行,那日有陪同的侍从都可以做证。”
门达听到杨埙的名字,变了脸色,乌木在京中各个经手之处,他都有安排,所以不怕萧景查,可唯有杨埙这里,他没有任何准备。
“臣请宣杨埙上殿。”
朱祁镇答应了。
杨埙自进入殿门,就顶着门达杀意满满的目光,仍旧一五一十描绘出当日情形。
“陛下,臣敢以项上人头发誓,绝无半句虚言。”
门达的目光像刀似的,扎向杨埙的脖颈。
杨埙擡头与之对视。
“陛下,袁大人是清白的!”萧景炙热的眼神落在朱祁镇身上。
朱祁镇心口仿佛被灼伤,不敢再看,清了清嗓子,“朕知道了。”
“门达丶逯杲可知罪?”
门达丶逯杲齐齐低头。
“念尔等忠心,降一级留用,以观後效。”
“臣领罪。
门达老老实实,没有辩解。
萧景看透此中玄机。这还是蜻蜓点水的处罚,甚至连罚金都不如,表面眼里,实则过两天朱祁镇高兴了,又能把他们升回去。
“那袁大人呢?”萧景没有忘记关键问题。
“晚些朕就下旨。”“门达,你回去就放人。”
“是!”
门达怏怏不乐,又无计可施。
局势已定,这一局萧景小胜。
萧景领着杨埙出宫,守在诏狱门口等袁彬,门达看杨埙的眼神很不对,他可不敢让杨埙轻易离开视线。
半响,武英搀着袁彬出来了,袁彬唇色发白,两腮凹陷,步履蹒跚。
萧景心凉了半截,鼻子微酸,连忙过去搀扶。
手刚接触,袖口掩映下,一记猛力打落了他的手,不防之下萧景腕上火辣辣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