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看看奚谚恩究竟想做什麽,于是让秘书拿了一把剔骨刀交到奚谚恩手上,然後命令保镖去门外守着,似乎真要给奚谚恩做好保障工作。
刀刃的冷光映照着奚谚恩漆黑眼眸,毫无感情,仿佛有猩红闪烁,如同恶魔。
奚谚恩蹲下身,看着颤抖的陈鸣邬:“不让人死的办法有很多,你想体验哪种?”
似乎觉得不够清楚,他热心的补充道:“可以剔肉。”刀刃接触大臂。
“可以割脉放血。”冰凉的刀刃滑到手腕处。
“或者直接剁下你的手指?”锋利的刀刃突然抵着陈鸣邬的手指骨,他感受到一股刺骨的疼痛,奚谚恩居然真的准备这麽做!
这一刻,陈鸣邬真的知道怕了。
他浑身颤抖,肝胆俱裂。
“我还没认真,怎麽就不行了?”随着奚谚恩的话音落下,“砰”的一声,陈鸣邬一个瑟缩,奚谚恩将刀刃插在陈鸣邬手指的缝隙间,然後,陈鸣邬瞳孔散开,精神已濒临崩溃。
地板上突然出现一片水渍。
陈鸣邬直接吓尿了。
奚谚恩嫌恶地皱了下眉,拍了拍手,站起身,云淡风轻道:“算了,没什麽意思。”
曹昱在从头旁观到尾,将奚谚恩对陈鸣邬的威慑看得一清二楚。
说实话,奚谚恩像是变了个人,他也有些吓到了,但更多的是担心,见奚谚恩处理完後,走上前,握住了对方略带凉意的手。
奚谚恩反握住他的手,转向他的表情依旧笑意翩然,声音温和:“不用担心,我没事。”他看向不动如山的宁止,眼内对陈鸣邬的杀意似乎还未完全消散,忽而一笑,却显得更加杀气腾腾,“宁总,他交给你了,相信你不会放过他。”
陈鸣邬此刻已经吓破胆,估计精神都会出点问题。而凭宁止对向思祺的重视,陈鸣邬将面临的,不会比刚才好多少。
“小昱,我们走。”奚谚恩抄起放在椅子上的外套,拉了曹昱朝门外走去,一刻都不留。
宁止皱着眉,刚才奚谚恩那话,说的倒是宁止给他办事一般。
握着座椅扶手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颤抖。
宁止这才意识到背脊因为一直紧绷的缘故有些酸疼,在身边只剩下跟随多年的秘书的时刻,宁止少有变了脸色。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从一个演员身上感受到犹如实质的杀意。
这种杀意他儿时感受过,那时他被绑架,绑匪迟迟拿不到想要的金额差点将他撕票,这使得他直面过盛怒之下的绑匪的杀意。
这场绑架皆因父亲那时的女友故意而为,对方不曾向父亲透露过他被绑架一事,才有了後续的事,也幸好最後父亲得知消息赶紧行动,和警察配合他也成功获救。
那时,宁止还只有九岁,怕得要死,却还要假装坚强。
但要说还是有不同的,奚谚恩的杀意比绑匪的更让人心惊,绝对不是演技那麽简单,只是感受着,他到这个见多识广的年纪还是止不住颤抖。
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这种颤抖源于恐惧。
宁止第一次对一个人産生了敬而远之的想法。他突然又想到向思祺,想到向思祺初见时那种阳光开朗的笑脸,那些深藏于他内心的阴霾仿佛都被拂去。
很多人都不知道宁止为什麽会喜欢向思祺,他却非常清楚,他钟情于向思祺不放弃的韧劲,以及温暖家庭构建的健全人格。
以及,即使向思祺後来母亲生病,家庭被疾病压垮,却依旧有一种温暖的力量,那是家的力量,是宁止从不曾拥有的温度,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数年前父亲病逝後,年纪轻轻的宁止便肩负起宁式集团的重任,与那些想要吞并集团的亲戚斡旋,他从出生开始便从未体会过什麽是家的滋味,直到後来宁淇渐渐长大,渐渐把家的氛围带到他身边。
直到後来在医院遇到向思祺,看到虽然身患重病依旧目露疼爱的母亲拥抱向思祺,看到向父抱着母子俩,那种氛围是宁止一辈子的希冀。
而如今他得到了向思祺,也算是得到了“家”。
想到向思祺,宁止甩去那些多馀的念头,握了握僵住的手指,站起身,赶忙走入了卧室内。
说回奚谚恩和曹昱,他们回到606套间时,涂九枫还没回来,而距离之前说的半小时还有几分钟。
回到安静的场所,奚谚恩忽然张开手臂紧紧抱了曹昱一下。
曹昱有些懵,但还是还以拥抱。
“小昱,刚才那也是我。”奚谚恩忽然道。
“嗯。”曹昱蹭了蹭奚谚恩的脸颊,似乎知道奚谚恩想说什麽,抢先一步道:“刚开始是有点可怕,不过,很帅。”
奚谚恩眨了眨眼睛。
“像那种顶级杀手,或者雇佣兵?反正特别酷。”曹昱又换了个词,反正就是要夸奚谚恩。
奚谚恩忍俊不禁,问道:“还有别的夸夸吗?”
“我词穷,得等我搜搜。”曹昱一本正经道。
奚谚恩这下真的忍不住笑出声了。
他知道曹昱是在逗他,也成功逗笑他了。或许曹昱已经发现了什麽,但对方什麽都没问,那就先就此揭过这件事。
“对了,我刚才接到了一个角色。”奚谚恩恢复正常情绪,开始分享这个喜讯,告诉曹昱他通过试戏,获得了姜逸芝导演的青睐,将参演她正在准备的新电影。
曹昱诧异过後,微微踮起脚尖,双手捧住奚谚恩的脸颊,情不自禁亲了下他的额头,脸上浮现纯粹的欢喜:“谚恩,恭喜你!”
出自姜逸芝之手的文艺片,几乎部部都能获奖,而出自她文艺片的男女主角,必定也会受到主流奖项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