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听脑子蒙了很久,看着病房内亲力亲为的沈祚延,心脏像是破了个洞,他在国内浑浑噩噩顺风顺水的过了八年,在第九年的第一天跟爱人重逢,却一点都没有意识到沈祚延是怎麽过来的
‘我也算是沈先生扶摇直上的见证者,他七年前还是个到处给人洗盘子,打小工的年轻人,谁能想到现在成了新贵’护士最後的话一直在他脑海里循环
直到现在,他才得以窥视到那麽一丁点,凌厉寒风带着沈祚延二十一岁的经历穿过马里兰的岁岁年年,最後刮到宋听身上,牢牢扎进心脏里,痛的他难以呼吸
开门声响起,沈祚延瞅着脸色苍白的宋听,上前两步,护住人,眉宇间染上关心
“怎麽了?”
宋听闭上眼,偏头侧身整个人贴在沈祚延怀里呼吸,满鼻腔都是沈祚延身上清晰明媚的味道
“抱我一会儿”宋听说
沈祚延就垂眼,擡手,抱得很紧
说好的阴天无雨,结果走到半道上,雨下的像是要淹死谁,沈祚延打开雨刮器,调低车速,顺手开了危险警示灯
後视镜里的宋听安安静静躺在副驾驶,安全带勒过前胸扣在卡扣里,脑袋自然垂落抵着车窗,整个人气势低迷的不像话
雨水打在车身上噼里啪啦,宋听满脑子都是二十一岁的沈祚延会在同样的大雨天里,一家又一家干活,就为了拿那点以前看不上的薪水,他就感觉周围空气都稀薄了
就在他感觉要呼吸不上来的时候,“咔”一声,安全带被人解开了
沈祚延不知道什麽时候找个了停车位,露天的,挡风玻璃前的雨刮器抡得很快,嘎吱嘎吱的响
宋听一低头,就看见骨节分明的手松开安全带,挪到他腰上,将他整个人抱到沈祚延怀里,他听见沈祚延说:“要再抱一会儿吗?”
宋听就点头,整个人窝在沈祚延怀里:“不是说没和好吗?”
“是没和好”沈祚延声音响在耳边,顿了顿:“没和好也能抱”
宋听感觉自己情绪缓和了点,擡头问:“那能亲吗?”
“……”沈祚延觉得这人多此一举,亲的很少吗?他不说话,宋听也明白在表达什麽,很短的笑了一声
很轻的问了一句:“那也可以做吗?”
声音真的很轻,但在雨声烘托下,这点不确定的试探更像暧昧
沈祚延拒绝了:“名不正言不顺,像One-nightstand”
“嗯?”宋听不是很懂,後背靠着方向盘去跟沈祚延对视:“什麽意思?”
沈祚延沉咛片刻,很认真的看着宋听说:“one-nightstand对象可以被随意对待,可以不用负责,不用承诺,我不能这麽对你,我们应该名正言顺,认认真真”
腰上的手圈的很紧,紧到皮肤发烫,但宋听在笑,笑得很开心
心情一好,宋听就想跟沈祚延说一些心里话,一下一下撩着沈祚延头发“我有点心疼你,自己一个人在国外是不是很孤独”
沈祚延眼眶忽然红了,低头避开他的视线,说:“没关系,已经过来了”
宋听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跟着难受,觉得对方说的很对,已经过去了没什麽比现在更重要
宋听捧着他脸,低头吻他,换了一个很偏执念头说给沈祚延听:“我想在你心脏里放一个定位芯片,这样无论生死,我永远都知道你在哪里”
“你丢下我太多次了沈祚延”宋听说“你不能这麽不公平,我没有安全感”
沈祚延吻着他唇,黏黏糊糊落下深吻後说:“对不起”
宋听愣了两秒,抓着沈祚延头发重新吻上去
沈祚延跟他说对不起,对不起丢下他,对不起没有给他安全感,对不起让他患得患失,他第一次从沈祚延嘴里听到“对不起”这三个字,他就觉得好幸福
沈祚延把他放在心上了,平等的尊重的将他放在心尖上。他好像终于跨过天堑,跟沈祚延处在同一个圈子内,坐在温暖的房间里等着爱人跟他和好,同他牵手相爱
天公很作美,马里兰的一场暴雨将天堑填平。宋听要徒步很多年才能跨过崇山峻岭到达的彼岸,因为一场雨,成了江海湖泊
他乘坐沈祚延派遣的游轮,穿过风浪最终抵达沈祚延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