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眸,窗台玻璃反射出自己的容颜。
枯萎,疲倦。
二十二岁的年纪,竟满身沧桑。
“随她……吧。”
宋时沅心觉无力改变,或许放逐才是真谛。
谁也没想过姜泠会骤然离世。
三人间亦或者四人间,微妙的平衡打破。
她会为一个优秀的女人感到惋惜。
即使之前,她们处于敌对关系。
***
夏帆睡的依然不好。
方晖的房子隔音强,为了她来,特意换上遮光布,日暮日出,房间里的人无从得知。
夏帆便昏睡到天光地暗。
偶尔,方晖悄悄开门探她,放碗热粥,有时是清水面,卧上两颗蛋。
姜泠的朋友,人以群分。
上完剩下的课,暑期将至,唐文淑和谢庭桉从新西兰回来,大几率留到假期结束。
她们来找方晖时会在家里打火锅,夏帆醒着的话就喊她一起吃。
梁嘉莉也常来,渐渐跟三人混熟。
七月初方晖生日,天光乍破,下起暴雨。
她们喊了外卖在家庆祝,小龙虾跟刺身,配了酒,喝得浑身酥麻。
方晖兴致上头,拿出骰盅说玩两局。
哐哐当当间,唐文淑笑言:“还是阿泠最会玩这个,以及纸牌……”
谢庭桉用胳膊推了她一下。
唐文淑自知失言,忙转移话题:“……呃,帆帆,你先开吧,输了罚酒!”
夏帆装作没听见,面色平静地开牌。
一晚上醉倒四个,只有方晖好点,尚有意识。
安顿好那几个醉鬼,方晖搀扶夏帆回房。
灯未开,雨声淅沥,豆大的水珠宛如泪珠。
有温热的液体凝在眼角,夏帆握着方晖的手,于黯淡中出声:“你想念她吗?”
方晖身形一顿,很轻很轻地点头。
她不知道夏帆能不能察觉。
寂静里唯有呼吸声交错,夏帆倦了。
她埋进枕头,随後将木然的脸面对窗台。
路灯照出水落的方向,斜滴在地。
像蝴蝶的翅膀。
姜泠离开的第八十六天,夏帆试图找寻避开痛楚的方法,却发现没有,真的没有。
喧嚣过後还是寂寞,她跟她们说笑,可唇边的笑,仿佛霜刀风剑削减凋零的暗红花朵。
她迫切渴望填充空洞,眼前寒烟薄雾,迷蒙浮转,唯有打落的枯叶,惊掉重重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