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地凹凸不平,三轮车开得摇摇晃晃,夏帆嚼着唇边碎发,在颠簸中无声笑了。
奇达塔座立于海域尽头,虽然来时的路寂寂无影,但塔下游客衆多。
此刻大家都围在篝火旁听歌。
夏帆扶着女孩跳下三轮车,转身对她说:“谢谢你,你叫什麽名字?”
“补勇可期。”女孩抹把汗,笑容被篝火的橙色光芒笼得更加绚丽:“窝叫卓克陀达,李呢?”
“我叫夏帆。”夏帆伸手:“很高兴认识你。”
卓克陀达用双手握住她,认真学着说:“很搞行刃时李,夏帆。”
她走後,那被簇拥在中心的女孩拨动吉它,用慵懒的声线唱:“是谁的爱呀,比泪水坚强,轻声呼唤,就让我融化,每一滴雨水,演化成我翅膀,向着我爱的人,追吧……”
真符合此情此景。
夏帆静静听了会,发现人群中没有宋时汐。
她回头,沙滩上是她自己踏出的印记,从下车点拉到脚下,铺成蜿蜒的路。
浪花拍打礁石,水面上风平浪静。
她准备走近海边,有人注意到了,忙喊:“诶姑娘!你别光脚过去……有毒!”
夏帆擡起脚。
什麽有毒?
“水母有毒!”那人匆匆跑来,一把将她薅远:“灯塔水母夜晚觅食,剧毒呢,别靠近。”
夏帆才注意水面上荧光闪闪。
“真漂亮……”
“可不嘛,我们都是来观赏水母的……喂喂!别唱了!”她冲人群吼:“水母出现了!”
有家长带了小孩来玩,五六岁左右,拿个七彩风车呼啦啦沿浪花奔跑。
她跑到海边,指着水大叫:“妈妈!有头发!”
大半夜的,乌漆嘛黑,海里有头发这种事……
“别瞎说!”怪吓人。
那团头□□浮着,还会移动。
把离近的几个女生吓得往人多的方向钻。
头□□了会儿,停在夏帆跟前,忽然一下,它站起来,在黑凛凛的夜色中化为人形。
夏帆毛骨悚然,捏着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看似很冷静,实则吓傻了。
她就这麽瞪着它,想跑,脚底板却似被狗皮膏药粘住,愣是擡不动腿。
下一秒“头发”摘掉脸上的装备,露出比月光还惨白的皮肤,和一张稠丽到不似真人的脸。
这对比太强烈了,所有人目瞪口呆。
“夏帆。”宋时汐湿着身上岸,水珠从眉骨淌落:“你怎麽在这?”
大灯泼在周围,将她的轮廓晕得清晰。
是真的人,不是人鱼。
不是蛊惑人心的海底怪兽。
“妈呀……”那小孩的母亲捧住胸口:“我说姑娘,三更半夜在野海潜水,好歹出个声儿啊!”
宋时汐过于美艳的皮相在挑眉时显得更为生动,她用开玩笑的口吻回嘴:“这不是出声了吗?”
夏帆一颗疯狂蹦跶的心脏总算归位。
但惊魂未定,连呼吸都没顺过来。
宋时汐随手将器具丢到沙滩上,指尖难得冰冷,触碰上夏帆的脸颊。
夏帆被冰清醒,回过神,眉心拧成结:“我以为有人鱼,你吓死我了!”
人鱼?
宋时汐低头,长腿晃了晃:“我没有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