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帆探头,前方横七竖八停着五六辆死火的车,下水道堵塞,水快淹到人膝盖……
“车上有伞,您下车走个1。3公里就到家,这一时半会肯定开不进去。”
“啊……”
暴雨走回去……?
眼见隔壁好几辆车接连啓动失败,司机连忙倒车,结果後边也堵死了。
车底被水倒灌,轰鸣两声,彻底安静下来。
司机无奈拔掉钥匙:“得,我也得走回家了。”
夏帆挠挠头皮。
她把珍珠小心包好,放进盒子里,再把盒子塞入外套的内部口袋,拉上拉链,提起裙摆,开门。
水好凉。
夏帆极其不优雅地淌水走了会儿,走累了决定靠内侧歇一歇。
然後擡眼发现,四周每个人都跟她一样,像一只只鸭子左右左右摆着屁股,画面老诙谐了。
她忍不住笑出声。
笑着笑着垮下脸,在心里怒斥:该死的台风,该死的南城天气!
云边雷声滚滚。
天色渐暗,下车的人越来越多,风也越来越大,根本握不住伞。
夏帆努力保持平衡,但伞还是被风刮走了。
她两手空空地呆在原地欲哭无泪。
将近八点,饭点已过。
宋时沅再度观察时间,继续发消息给夏帆。
宋时汐打过电话和语音,皆无人接听。
门外,时浣出去又跑回来,地板湿滑,她重重绊了一跤,几乎趴在二人脚下。
顾不上疼,时浣带着哭腔说:“刚刚接到消息,中兴街道淹水,地铁站困了二百多人……”
宋时沅一下站起身,椅子哐当砸向地面。
宋时汐捞起椅子,惨白的唇吐出音节,她尚且还能保持冷静:“你先起来,仔细说。”
时浣爬起来,发觉膝盖磕破层皮:“电视台都在现场,但进不去人,甚至擡出……三具尸体。”
谁都进不去,一到附近车就失火,电瓶三轮一样,地铁站溢出来的浑水扫都扫不掉。
又是水。
双胞胎经历过霁峰村大地震淹水,也看过姜泠毫无生气的尸体。
想到此,宋时汐立即拿起钥匙:“我开车去。”
“不行。”宋时沅拦住她:“你冷静点,这样会暴露,功亏一篑。”
宋时汐没有回头,侧颜被卷发簇拥:“宋时沅,我只说一句话,高处不胜寒。”
宋时沅的手也没有松,音调很冷:“你认为我是为了权利?”
宋时汐掀起眉宇:“不然?”
宋时沅抿紧了唇线,仍然攥着对方。
“母系派失败,我们死路一条。”她的眼眸散出凛冽寒光,尖锐得可怖:“全盘皆输的下场,唐家就是例子,你我死不足惜,那她呢?”
十具尸体,血流成河。
姚义甚至将亲生父母一并杀死,就为了利益,为了那点钱权,变成扭曲的魑魅魍魉。
宋时汐锁骨耸动。
平复片刻,终究理智占上风:“现在车进不去,只能走路。”
宋时沅松开手,点头说:“我去走。”
强风连根拔起路旁的树,一位外卖员摁喇叭,电瓶刚越过夏帆,然後提早一步被断裂的巨枝砸得血肉模糊。
温热的血挟着冰凉的脏水溅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