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好好,我不磨叽了现在说。”
他也说,某一天的发现让他看到自己有许许多多个不同的时空状态,不同的“我”。
在他的时空时间线里,他已经是个大学生,家庭幸福,爷爷丶妈妈都在,业馀在练散打……
他看了很多个自己的人生,只有我,他想来救一下自己。
“我看你每天真的太累了,我都心疼我自己,所以我就来了。”
他含了块糖,继续梦想道:“哎我还看到有一个时空里我还是个作家,我打算解决完这里去找他讲讲这个经历,下一个雨果奖就绝对是我!”
我垂下眼,不知该不该相信,他拍拍我的肩膀说:“你也不用太难以接受,我已经暂时替你跟老师请假了,明天我还来。”说着,往窗户的那面墙靠去。
旋即,房间里没有了他的任何痕迹,刚刚放在桌上写字又多出一行字,我看去,下面又多了一行[晚安了]。
一整夜翻来覆去地没睡好,第二天一早,我是被一下子给拍醒的,睁开眼,一个放大的我的脸在我眼前表情鬼鬼崇地说了一句:“你爸快回来了。”
我一惊,回想起昨晚他潇洒的一架,瞬间觉得我爸可能真的会一大早提着刀来要了我的命,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把我拉起来套了个外套,一边顺着楼梯往下走一边说:“我今早去医院蹲过了,他现在已经出来了,估计一会儿就到家,但是呢,我比他快。”
他嘿嘿地拍了拍楼下的一辆摩托车,“我有老夥计。”
刺耳的疾驰声在清晨安静三的居民区里格外响亮,楼下刚起床的大妈直接把洗菜的水往我们这儿泼,骂声破天。
我听到他在前面“我靠”一声,一条裤子湿了半条腿。
我轻笑了下,却被他察觉,笑着问我:“你知道吗?我看了你这麽久,这还真是第一次看见你笑呢。”
他把我带到了很远的一家早餐店里,我狐疑地看着这里,这地方我都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的?
似是听到了我的心声,他解释说:“咱俩纯时空不一样而以,在我那里的世界,跟这里也是一样的啊,只不过我不住在那个居民楼,那里已经荒废了,我就是作死想上那去玩儿的时候发现我可以过来的赶觉先吃饭。”
说实说,这种感觉很奇妙,有人对我好,我已经忘了那是怎样一种滋味了,也不知道这对我来说到底是福是祸,不过有一点,我承认私心的是——
我还挺,喜欢的。
望着面前意气风发的我,我想,真不愧是另一个世界来的,要是我幸福一点,或许真的会跟他成为一样的人吧。
原来我也可以这样。
他带我去了很多地方,一路上都在给我拍照,时不时翻上几下时,还会突然冒出句:
“哎我靠,我也太tm帅了,每个世界都一样。”
我不喜欢拍照片,在记忆里从没拍过,很不自在,但又不知怎的意外地配合——
我想我是贪焚了,或许仅仅是怕他会突然离开。
逛了一整天,晚上快回家的时候,他问我:“那些人为什麽那样对你?”
“什麽?”我没太反应过来。
“学校的那些人,”他说,“你怎麽他们了吗?”
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挺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认真,我吸了下鼻子,回答:“因为我爸,正好我妈也死了。”
这话含糊不清,可我不想回想那天的场景,更不想说出来,即使再没有自尊心,我也仍旧觉得很丢人,他“嗯”了一声,没再问,送我上了楼。
我把他拦在外面,怕白他又打架说:“他刚折了肩膀,没事儿,别让他看见你,回去吧。”
他又恢复了平常的语气,轻佻地说了声“行”“有事写信”就消失了。
我站在原地,突然想起忘记问他明天还会不会来了。
第二天一早,我睁开眼,周围没有人,愣了一下神,套上衣服去学校,一路上,我通过零零碎碎的指点声拼凑出了一个关于我的新谣言:
前天我突然发疯打人,放了学还却心理咨询室,没去拿药,应该是太严重治不了了,昨天又请假说不定也把他那个发酒疯的爹给打了。
“……”
一进教室,班主任立刻把我叫到了办公室里,无非就是被打的那几个人的家长找到了他。
他说:“我知道你家长来不了,赔偿我帮你说了几句,只付医药费就行,你再在班里道个歉,这事儿就过去了,别惹事了以後…”
“好。”
回去以後,桌上多了纸条,他写给我的:
[去厕所待着,一会儿我是你。]
我和他是个本身矛盾的个体,我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也从不显示自己的存在威,但他不一样,他觉得不应该受到不公平,不应该觉得这理所当然。
所以直觉告诉我他可能会闹,但出于同一人的信任我又莫名觉得他,或者说是另一个“我”,会把一切处理好,所以还是起身去了洗手间。
隔了会儿,他悄无声息地进来,在我的位置上坐下,上课铃刚好响起。
班主任强调了一下前天打架的恶劣影响以及对“我”的批评後,便让他站上了讲台,他拿了张纸装模作样地扫了一圈,折起来放进了兜里。
下面时时响起笑骂声,嘈杂纷乱,他一直没说话。
“哎我操今天谁说他精神病了着?不会是真的吧。”
“真能装。”
“他爹一会不会又突然过来朝我们发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