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你,真的这麽绝情。”彼时他们已经坐进车内,听见回答的梁冬宁从驾驶座上回头看他,挑挑眉梢,表情竟显得很是无辜真挚,“我看起来很像洪水猛兽吗?”
金洛周不答话。
只是状似无意地侧过头,用手指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思量再三,还是有些烦躁又别扭地叹了口气道:“我是觉得我们都应该稍微冷静一下。”
昨天的一连串事直接把他搞混乱了,金洛周睡前迷迷糊糊地翻来覆去,脑子里都还反复回荡着梁冬宁对他说的那些话。明明也没玩手机丶没碰电子设备,却还是搞得他看半天头顶的天花板才睡着。
诡异,太诡异了。
金洛周白天醒来後便痛下决心,不管是他吃错药了还是梁冬宁吃错药了,亦或者他们都吃错药了,眼下最好的方法就是拉开距离。
这种事指望梁冬宁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就是一个想什麽做什麽的神经病,期待梁冬宁能管好自己想一出是一出的大脑,不如祈祷他们下辈子能转生成父子关系。
所以还是得金洛周自己来。
每个人一生中都会发生许多微不足道的小事,其中一些会改变他们的人生。
如何将偏移轨道的火车从一开始就扼杀在起跑线上,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他对梁冬宁说:“还是那句话,就当这几天的事情都没发生过,行吗?这段时间我不会理你,你最好也别来找我。除非像朋友生日这种有必要的场合,其馀时间我们还是别见面了。”
梁冬宁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要冷笑:“你怎麽不干脆说见了面就当陌生人好了。”
金洛周想也没想:“那当然最好了。”
梁冬宁一下就不说话了。
他侧头看向车窗外边,突然又回过头来,看不出具体神色地说:“可是我没有办法假装事情没发生过呢。”
语气虽然轻描淡写,神情中却不乏认真与审视。
“……”
金洛周眼皮一跳,直觉这是对方又要发难的预兆,脖子有点僵硬地扭过去:“你什麽意思?”
却没等来回答。
梁冬宁瞧着脸色明显有点发臭,仿佛隐隐正在酝酿情绪的边缘。但又出奇地没说什麽,只是发动了车辆,向前开去。
直至将金洛周送到公寓门口,车还没停稳,他冷不丁来一句:“尾号0083的乘客您的目的地到了请下车。”
“……”金洛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顿了一顿,脑子里转过弯来,明白过来这是怎麽回事。
金洛周有点哭笑不得,想了想又正合他意,说了声谢谢便下了车。
走出去没几步,身後突然响起刺耳的鸣笛声,他转过头,只见梁冬宁车窗降下,冷森森地对他问了句:“这位乘客,你的意思是去靳思源生日也不用我送了是吧?”
金洛周“啊”了一声。
梁冬宁点点头:“行。”
车窗回升,仿佛他就为了跟金洛周说这麽一句话。
“再见陌生人。”
说着,梁冬宁回过头,径直从他眼前开走。
金洛周:“。”
他立在原地停了停,不知为何,感到有些无语凝噎又好笑。
转身上楼,人都还没走到房间门口,梁冬宁开出去一会,估计还是气不过,竟又给他发了几条信息过来。
金洛周点开一看。
19岁清冷继父:从来没想过这样始乱终弃的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19岁清冷继父:听说长得好看的男人都会玩弄人的感情我现在终于相信了,呵呵
19岁清冷继父:这下好了我以後再也不会笑了再也不会开心不会快乐了第一次这麽主动你却让我显得像个小丑都是因为你我从今以後再也没有办法对任何人敞开心扉了,摆脱掉我你现在满意了吧你这个冷漠无情的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19岁清冷继父:嗯?什麽,金洛周是谁,我不认识,我怎麽把消息发给你了
19岁清冷继父:不好意思搞错了,以後不会再发来了,打扰了陌生人
金洛周:“……”
这都什麽乱七八糟的。这个人究竟在自说自话个什麽劲?
世界上怎麽会有这种一个人就能演完一台戏的家夥存在。
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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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洛周没想到的是,梁冬宁说话的确算数。
他说不理金洛周,接下来的一星期里还真就没再来找他,连条消息都没发来过。
金洛周一边感到松了口气的同时,一边又忍不住狐疑,认为这不像梁冬宁的性格,总觉得对方随时有可能再蹦出来给他一个惊吓。
但这样的情况始终没有出现,金洛周反而遇到了新的难题。
他本以为,梁冬宁不再在自己的身边纠缠之後,这个人和那些暧昧的举动施加在他身上的影响会越来越小,他会因此摆脱掉那些朦胧的感觉。
然而很可恶也很不可控的是,他总会在忙碌的间隙中一闪而过地想起梁冬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