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至一半,他似是已经将这件事忘光。
因为很快,金洛周便眼看着梁冬宁将之前一起顺便在超市买的油拿了出来,接着又开始默不作声地拆安全措施。
金洛周小声抗议:“会把床单弄脏的。”
梁冬宁侧头看了看他:“那就垫着。”
对方似乎已对这个流程相当熟悉,说完,放下手中小而薄的包装,自顾自将上衣脱去,塞到了金洛周的身下。
“……”
金洛周终于认命,只说了一句:“灯……灯太亮了。”
那样过于羞耻,他会不习惯。
梁冬宁便又去调整灯光。关了卧室的灯,转而将客厅那边开着。
这样既能保证有一定的光源,又不会黑到什麽都看不见。
对方折返回来,重新跪在床边。他背对着光,金洛周横躺在床上,只能依稀看见一个深色的剪影,却看不太清他的动作。
一片昏暗中,响起了薄薄的塑料片被撕开的声音,再然後是一点极低微的窸窣声响。
梁冬宁戴好了,又去调整金洛周的。这回用的是专业産品,使用起来也顺手很多。梁冬宁搅动出一阵细密的咕叽声,等金洛周准备好了,便覆上来,慢慢抵入。
“哈啊……”金洛周仰起脖颈,发出一声显出些许脆弱的低吟。
间隔一个星期,锁芯与钥匙配套的情况变得不明显,需要一些时间重新适应。但如果说梁冬宁是模具,而金洛周是有待被塑型的物体,那麽只要被灌注过,过往的记忆就也很容易被唤醒。
有什麽东西被一点一点撑开,彻底嵌合成完全不同的形状。
金洛周气息变得有些急促,眼角忍不住泛出一点生理的泪痕。
分明洗完澡已有一段时间,金洛周的腰侧的肌肤上却依旧还馀留着水蒸气带来的淡淡潮意,摸起来是湿润的。
梁冬宁的指腹几乎在这片湿润上留下烙痕,自己则一次又一次地被吃进去。
过了一会儿,进程没有刚才那麽艰难了,他便不再压着金洛周往自己那边按。
而是收回手,往上伸,单手找到金洛周将周围床单面料都攥出褶皱的手抓住,将它反过来按到床上。
五根手指顺着对方掌心的纹路向上摸索,探进他指根间凹陷下去的缝隙里,像要防止他逃跑那样深深地握紧,将金洛周的这只手掌丶包括他这个人都锁在床面,同时低下头去深深地吻他。
四片唇瓣拼图一般完美地互相嵌合,引发出无法预估的化学反应。
再次触碰到的那一刻,金洛周禁不住颤抖了一瞬,近乎是被触发出条件反射般地下意识伸出舌头,与对方不分你我地交换涎水,彼此纠-缠。
梁冬宁一边拨弄他的软舌一边摆动。所触之处一片湿-热柔-软,依依不舍地做出挽留的吮-吸动作,又在他到达时无措地痉挛抽动。
如同地下温泉似的温暖狭窄。
相比之下,屋外是如此的严寒。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此刻窗外树影垂低,被枝杈上的积雪沉得上下晃动。
……
一段时间过後,梁冬宁加快了速度。
他像精神抖擞丶即将对着逃跑中的猎物展开最後致命一击的年轻掠食动物,身上的肌肉都在全速的奔跑中偾张开来,血液循环加快,所有神经都为之一同兴-奋。
宛如骨肉中原始的一面被人唤醒,他的动作幅度开始加大,不再像最初那样收着力,而是从下面钳着金洛周膝盖後面的凹陷往前推,向下压,直到他的膝头都顶在了肩膀上。
这是一个近乎夸张的姿势,金洛周整个人像是快要合拢的书一样折叠起来,弯折处的肌束与皮肤尤其紧绷而扩展,有如被拉伸到极限的弓。
床面比昨夜还要剧烈地晃动,寂静的空间内一时只剩下猎食者发动进攻时的冲撞声。
噗嗤噗嗤。
好像用木杵捣碎柑橘果肉。
-
近前的灯光再亮起时,时间已过晚上八点。
垫在下面的衣物已被洇成深色,梁冬宁将它拾起,暂时先扔到洗手池边。
金洛周趴在床上,整个人恹恹又懒倦地裹在白色的被子里,如同一只白色的蛹,眼皮困倦地眨着,要睡不睡。
被折腾了一通,实在懒得骂人,只是呆呆地从旁边摸出手机刷着,额前一片浅金色的碎发被屏幕散发的光映成带蓝的银白。
梁冬宁说到做到,说是只弄一回,的确也没有拖延。从带来的行李箱里随便摸出一件衣服穿上,有如吃饱喝足的猫科动物,重又恢复了矜贵的神态。
回到床边,以指节刮了刮对方的脸,得来金洛周从手机上擡起眼来的注视。
“饿不饿?我再给你做点吃的吧?”梁冬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