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道梁冬宁具体情况如何,金洛周的脸是瞬间红了,先是被施了定身术般在原地沉默数秒,紧接着冷不丁爆出一句:“你有病啊!突然来这麽一句……”
他们现在也不是什麽正当关系,说什麽追不追的,也太远了吧……想哪儿去了?
还是说这个人是在对他暗示?
金洛周纠结地咬了咬下唇,移开目光,生硬地说:“你讲这个,逻辑上来说就不可能。”
梁冬宁侧眼看他,好像很是疑惑,但还是愿闻其详:“什麽啊?”
金洛周说话慢吞吞地:“你高中的时候不还是直男呢吗——当然了,我是说我也是。”
他不知怎麽想的,冷不丁补充了这麽一句。
“直男怎麽可能追我……你忘了,那时候和你同队有个男的想追你,跟你告白,你把他大骂了一顿,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这事儿还是刚才思及靳思源时,他突然想起来的。
那天在餐桌上,靳思源在微信上回复那个想要追梁冬宁的大一亚比男生,顺嘴说了一句,明明也没指名道姓,但金洛周就是猜到了对方要说什麽。
那是在他们上高中的时候,梁冬宁彼时尚且在学校的varsityteam里打橄榄球。队里有个白人男生一度很痴狂地迷恋他,对他展开了十分以及极其热烈的追求,但他完全不为所动,一点好脸色都不给。
搞得那男生非常绝望,有一次当着很多其他同学的面放出话说,如果梁冬宁不答应和自己date,他接下来就再也不代表学校参加橄榄球校际赛——那男生当时是学校里最好的跑锋。
橄榄球在这个国家尤其风靡,属于超热门体育项目,学校里有不少人为了进一队挤破了头,而这傻-逼竟为了这麽个破理由提出要放弃,梁冬宁可想而知被那男生轻浮的态度搞得大为光火,当场冷笑着痛快答应了,叫对方去死,让他立刻滚得远远的,最好别让他再看见对方。
并放话说,如果让他发现这人日後还厚着脸皮赖在队里,自己就主动退队,有他没我。
有教练拦着,最後当然谁都没退成。只是那男生从那之後都很怕梁冬宁,单独一个人见到他时走路都要顺拐。
有和双方关系不错的人来找他,说男生最近很受打击。
毕竟都说玩体育项目的人是最恐同的,这里“阳刚”之气盛行,走後门尤其被认为是不够爷们的娘炮行为。
那男生敢当着这麽多人的面向他告白,可见是鼓足了全部的勇气,梁冬宁不该让他下不来台。
梁冬宁当时回答得很干脆,说你错了,不是我让他下不来台,是他先这麽对我的。他当着大家的面说那种话,不就是想给我施加压力吗?他都不替我考虑,我凭什麽要给他留面子。
梁冬宁生气,是因为那家夥居然敢用自己的前程和校队的事来威胁他,好像但凡是个心地善良点的人就活该要为对方的幼稚行为擦屁股一样。
他偏不。梁冬宁用实际行动向对方表示,如果连你都不在乎自己的尊严,那我也不会在乎你的。
在比谁更狠得下心这件事上,梁冬宁从来都不会输。
不知道为什麽,时至今日,金洛周依旧对这件事记忆犹新。
其实他也明白那不是梁冬宁的错,但可能是梁冬宁的所作所为丶包括对方所说的一些话在他心里留下的印象都太深,金洛周到最後只是觉得,原来梁冬宁真的一点都不在乎那些喜欢他的人。
只要他不在意你,那你在这个人眼里就什麽都不是。
梁冬宁听完他的话,回忆了片刻才想起来,表情有些怪异:“你这算什麽,完全不是一回事吧。难道我那会儿不是直男,别人来表白我,我就一定会给他好脸色?他那明明是做法有问题……”
“你好奇怪,别人喜欢我,那是他们的事,我为什麽要替他们考虑和着想,要是给了他们错误信息,到最後让他们缠上我了怎麽办?”
金洛周看着他不说话,想说你知不知道,就是你这样才显得你这个人真的蛮渣的。
思及此处又莫名觉得不爽,心说这家夥真探究起来也不比他好到哪儿去,项言就是一个前车之鉴。到底为什麽还有这麽多人喜欢他?他哪儿好,就因为脸吗?
长得帅究竟有什麽了不起的。
梁冬宁哪里知道他在想什麽,还在继续道:“而且这种假设情况的话,本来表示的就是一种感叹的心情,你干嘛这麽较真。难道我现在知道了某一期的彩票中奖号码,说如果我能穿越回去就好了,你也要擡杠?你也太不懂浪漫了吧。”
“我说真的。”他清清嗓子,忽而又从刚才的侃侃而谈变得踟蹰起来。
“今天说了这麽多,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啊。”
金洛周强忍着没去看他的眼睛,往前倾了倾身,抓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假装在认真看着电视屏幕,实则很紧张:“考虑什麽?”
“考虑……找个男朋友啊。”
就在这时,近处星球转动,白光骤然从眼前闪过,金洛周下意识闭上眼。
听见梁冬宁低低的声音在耳边说:“比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