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冬宁嘴巴几乎拗成一个向下弯的弧线,什麽话也没说,神情恹恹地双手插兜,走回刚才的主路上。
下面的一路都有些闷闷不乐的,好像完全被前男友的打岔搞没了兴致,连手都不牵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夜市里不仅有卖食物小吃,还有相当一部分店面和摊位在卖手工艺品丶服装乃至鲜花水果。
路过一家花店时,梁冬宁打从几米远外就开始对着他家摆在门口的花束打量,眼神看着还是漫不经心的,目光却几乎黏在上面。
快要走过店面时,梁冬宁终于还是停下脚步。
已经迈出去的步伐在下一秒又收回来,倒退半步,他俯身弯腰,做短暂地快速筛选中,从脚边的地面上抽出一束又大又饱满丶色泽鲜艳欲滴的来,问老板:“这个多少钱?”
得到答案後,他便掏出钱包,付款。
金洛周在旁边看着他,已经做好要接的准备动作,轻声说:“你送我这个,不太好拿回去吧。”
回去要怎麽向靳思源他们解释?
梁冬宁从老板手中接过简单包装後的鲜花,闻言觑了他一眼,本已打算递给他的手又作势往回收了点,虚张声势地嘴硬。
“谁说是要送给你的?男人,要对自己好一点,这花是我买给我自己的,只不过我嫌拿着累,让你先帮忙抱着而已。你可千万别多想。”
金洛周抿了抿嘴,忍着笑道:“哦,好吧。”
说完,没有急着走,而是也学梁冬宁刚才的样子,低下身子,也选了一束风格不同丶额外清新淡雅的花束,拿起来检查一下,交给店家。
“我的也结下账。”
买了花,金洛周把它举向对方:“喏。”
花店外,两个高挑的中国青年相对而立。
梁冬宁瞥他一下。先是看向这人的脸,又垂眼瞧了瞧他手中的花束,明知故问道:“干嘛呀。”
“花啊。”金洛周说着,手往前伸了伸,“给你。”
梁冬宁此时面色已经比刚才好了很多,但还是冷着脸道:“什麽意思,你也是给自己买的,让我帮忙拿着?”
“不是啊。”金洛周说,“就是以我个人名义送给你的。觉得这个花蛮好看的,很适合你。你要是不要的话,我就只能自己拿着了。”
“……”
对面那人又擡眼看了看他。
伸出手,慢吞吞接过花束,凑到鼻尖闻了闻,又用手指拨弄了两下花瓣。
“算你识相。”梁冬宁咕哝着说,“礼尚往来,那我那束也送给你了。”
金洛周回头看了看四周,小声说:“现在可以牵手了吗?”
坐在收银台前的花店老板饶有兴趣地见证着这对中国青年从轻微闹别扭到和好的这一幕。
然後,看着他们带着少许青涩的气息,手拉着手逐渐远去。
在那之後,两个人没逛多久,再度打车回了酒店。
按照惯例,还是金洛周先回去,梁冬宁则是真的去酒店的健身中心锻炼了一个小时,才又回的别墅。
最後那两束鲜花的处理方式也很简单,都是金洛周自己抱回来的,说是在广场那边看完表演,顺便觉得好看就买了,把外包装拆了,稍微修剪了一下叶片和枝干,分别插到了他们两个的卧室以及别墅客厅的花瓶里。
也没人觉得不对。
第二天傍晚,他们没再在酒店里用餐,而是查了网上的美食攻略,去吃了当地市中心的一家中餐自助。
一行人来来回回地夹菜,还没将餐厅的椅子坐热。
趁着杨竞和张嘉隅都在桌边,坐在桌子一角的靳思源忽然将手握成拳头,激动地敲了敲桌面,示意自己有话要讲,让他们先不要离开。
将剩下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後,他压低嗓音,仿佛不久前才得知了一个惊天秘密一般,一脸神秘地说出了开场白:“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个人最近很不对劲?”
“谁?怎麽了?”杨竞原本还想起身再去夹盘龙虾,闻言又重新坐了下来,疑惑地冲着餐厅的自助区看了两眼。
“说清楚点,现在不在场的可有好几个呢。”
靳思源“啧”了一下:“就那谁,梁冬宁啊。他好像谈恋爱了。”
“……”正端着盘子回到座位上的蒋寻,“?”
什麽东西?
他一脸困惑又茫然,甚至可以说是迟疑地慢慢坐了下来。
看见张嘉隅双手抱臂歪头质疑道:“他?谈恋爱?真的假的,和谁啊?”
杨竞也道:“你怎麽得出的结论?”
“别急,你们先听我说。”靳思源眉飞色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