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靳思源又苦口婆心地接着道:“其实我也相信你和项言之间没什麽,可你知道什麽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你越说没什麽,别人就越想知道,可你又坚持不说——所以我的建议是,你不如就干脆和洛周坦白,你如果真做了什麽对不起别人的事,起码态度好一点,否则你想想,要是金洛周在你之前……”
“算了,他也不用要是,我就问你,咱们三个认识这麽久,他谈恋爱什麽样你也清楚吧,我也不是说他坏话,但你敢说你心里没有一点这方面的顾虑?”
梁冬宁想也不想地说:“没有啊,我觉得挺爽——”
“嗯???”他话音未落,靳思源立刻伸出一根手指指他,示意他再好好想想,“你确定?”
“……”梁冬宁与他僵持片刻,目光缓缓撇到一边,不知道想到什麽,有些生硬地转换口风,“好吧,是有一点。”
靳思源撇嘴:“所以说咯。加上你们……”
他的语音突然含混一下:“最开始不也是酒後那什麽才搞到一块儿去的吗,他心里肯定没底啊,觉得你是不是贪图人家的肉-体,否则怎麽会之前都还只是好兄弟,突然有一天睡了就有兴趣了。除非是那种本来就奔着只上床不讲感情来的,否则这是个人都会不舒服吧。你到底把人家当成什麽,睡爽了所以顺便谈个恋爱玩玩?”
靳思源:“我想了想,感觉这一点还蛮难搞的。除非你能想办法跟他证明,你不是只看中他好睡。”
梁冬宁拧紧的眉头从刚才起就没放下来过。
此刻听到这里,整个人看起来越发的心浮气躁,神思不属,双眉有些烦心地皱着,好像走到了某个分叉路上,正面临着抉择的巨大难关,好一会儿,都只是将目光垂落到面前的床单被面上,一语不发地沉默。
又仿佛内心正在经历某种天人交战,正纠结着是否该将某件事宣之于口,告诉面前的人。
靳思源看着眼前的画面,不知为何,突然感觉有些微妙。
它微妙就微妙在,这样类似的场景,他刚刚在和另一个人单独面对面交谈的时也遇到过。
大约三四分钟後,梁冬宁宛若最终做好决定,凉凉地擡起一双漂亮的眼来,冷飕飕地瞧着床边的靳思源:“你跟我发誓,接下来我说的话,不会让除了我和你以外的第三人知道。”
靳思源一听,就知道自己有极大概率马上又要听到一个最新鲜的独家八卦。
他一下振奋起来,尽量面上不显,压抑着激动的嗓音说:“我发誓。”
梁冬宁:“你但凡对外面的人透露出哪怕一个字,你都会期末挂科大四延毕家里破産被女神甩以及下面倒缩进去三厘米。”
“???”
靳思源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呵——”
他不可思议道:“你这也太恶毒了吧?”
“玩不起?”
梁冬宁毫不动摇地冷笑:“不恶毒点怎麽制得住你这种大嘴猴。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靳思源又深吸一口气。
明知道有秘密就摆在自己面前,却不去追问,实在太不符合他的性格。
为了得到一手消息,他豁出去了。
靳思源伸出三根手指:“我发誓。”
“很好。”
梁冬宁赞许地点点头。
说完这两个字,却没有立刻张口。
而是又待在原地,仿佛还沉浸在某种思绪中,先是双手抱臂,很快又将一只手伸上来挡在下半面部,做出一个预备发言前的准备动作,拇指和食指下意识地轻轻摸索。
而後,他开口:“不是因为酒店那次才对他有感觉的。”
甚至连主语都没有的一句话,没头没尾的,被他说得不疾不徐,好像只是随口称赞了一下今天的天气,又仿佛经过深思熟虑。
靳思源被他钓足胃口,一口气提在嗓子眼里下不来,好几秒钟忘了呼吸,梁冬宁却迟迟没有下一句。
对面的人急得开始痛苦面具,心里暗自惊骇,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脑海里已有无数个想法子弹一般飞窜。
“然後呢?不是因为酒店那一次?那是哪次?你到底什麽意思,给我把话说全了!”
对方快要抓狂。
好似经过一个世纪那麽漫长。
梁冬宁终于垂下眼来,不太情愿地轻啓双唇,冷不丁道:“其实……酒店那次,我是清醒的。”
如同一声惊雷乍响,靳思源的下巴缓缓张大,再一次在他面前形成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