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洛周坐在吧台边,又发了好几分钟的呆。
许久过後,他才终于回魂,像才反应过来似的,重新看了眼手机时间——距离梁冬宁要来接他的时间只有不到二十分钟。
金洛周深吸一口气,打开早已凉了的香肠卷,吃了起来。
十分钟後,他结束了战斗,可乐还剩下最後几口,金洛周实在喝不下,在一旁的池子边倒了,心里仍旧一团乱麻。
这种说不清丶道不明的情绪一直维持到拍摄中期。
今天早上醒来时,本来顾及到下午要和梁冬宁见面,金洛周出门前还专门挑选了一下穿搭,头发也比以往更精心地用夹板做了造型丶戴了手链和耳饰。
现在那种最纯粹的快乐已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金洛周自己都形容不上来的忐忑和慌乱。
项言的出现完全打乱了他原本的心情与步调,以至于他时隔十多天再度看到梁冬宁,竟也一时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对方。
就在梁冬宁已经在车中换好了第一套衣服,站在他的镜头前时,金洛周的脑海中还不时回响起项言不久前讲述给他的话语——
那些片段如同幽灵一般不断侵入他的思绪,折磨他的神经。
第一个拍摄场地是距离学校车程一个多小时的一处市郊废弃礼堂。
礼堂内杂草丛生,砖墙上爬了不少弯弯绕绕的绿色藤蔓,墙面大面积都已剥落,遗留在原地的木质座椅腐朽得不成样子,地面上随处可见青翠欲滴的蕨类。
正是晴天,屋外太阳很大,礼堂蒙尘的玻璃依旧明亮,大片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等着学姐给梁冬宁做造型的功夫,金洛周打开拍照设备举在眼前,对着四周的环境取景。
兜兜转转中,取景器里突然闯入一张熟悉的侧脸。
金洛周也是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不知何时,他的摄像头竟又转了回来,已在梁冬宁的面部特写上停留了有一段时间。
耳边是学姐低声的惊叹:“你皮肤很白诶,感觉都不需要上太多妆……你别动,我给你画一点点眼线——”
金洛周猛地又将镜头移开,心跳快得像是鼓点。
因为是在野外拍摄,梁冬宁每拍完一套衣服,都要钻进车里换衣服。
好不容易把这个场景拍完,已经是下午快快五点。
然後他们又开车回到市区,转道去了学姐家里。
因为梁冬宁的外形条件实在大大超出学姐的预料,一时间引发了她极大的创作热情,学姐还想以她家里的浴室为背景,让梁冬宁在浴缸中再拍摄一组照片作为结尾。
到了学姐的住处,金洛周才知道,对方家里原来还有养猫。
学姐掏出手机向金洛周示意自己想要的布景效果时,金洛周很自然地看到了她相册里一连串看起来大差不差的宠物猫抓拍照片,笑着捧场道:“学姐好喜欢你家猫,拍了这麽多,好可爱。”
刚好猫猫途径二人身边,学姐干脆将它一把抱起来,说:“对啊。照片是最能展现出一个人爱意的地方。你越爱谁,你的相册里就越是充满了谁的身影,你越爱谁,就越是能把他拍得漂亮。你说是不是啊,咪咪?咪咪咪咪咪——”
话音未落,学姐已经抱着猫开始狂揉肚子。
他们没有浪费时间,紧接着,学姐便翻找出家中剩下的PVC和热熔胶,以及这天早些时候她在超市里买的鲜花花束,直接在浴室外的地面上和金洛周一起现场手工制作起拍照时要用的道具。
二人忙个不停的时候,梁冬宁正在一旁无所事事地拿着手机给靳思源发信息。
梁冬宁:急急急急
靳思源的回复来得很快:
靳思源:拍完了?
梁冬宁:还没
梁冬宁:但是我好像遇到问题了
靳思源:。怎麽说
梁冬宁:不知道为什麽总感觉他今天怪怪的
梁冬宁:我今天出门特地打扮了快两个小时,他看到我的时候居然都没什麽反应
梁冬宁:在开车去拍摄场地的路上,我为了不冷场一直找话聊,他也没怎麽开口
靳思源:……
靳思源:其实也还好吧……?
靳思源:大哥你那张帅脸他以前又不是没见过,也不是第一次打扮得很好看啊,他没有反应太正常了
靳思源:而且你们隔了一段时间再见面,他心里估计也是有点别扭吧
梁冬宁::(。
梁冬宁:那我该怎麽办,本来还打算拍完照就约他出去的,结果他这麽冷淡
梁冬宁:我现在感觉自己像冷宫里亟待宠幸的宫女
靳思源:……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