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寻章往後一靠,仰天叹气:“给犯错的人擦屁股,能不气吗。”
“谁犯了错?”戴林暄眸色微动,想起前两天他说贺书新被关禁闭,一直到新年,“你弟贺书新?”
贺寻章没直接回答:“你好像很不喜欢他。”
戴林暄不置可否:“小栗和他闹得那麽僵,我做哥哥的,自然向着自家弟弟。”
“你是真惯啊,挨打的可是贺书新。”贺寻章装模作样地说了句,随後话锋一转,恨得牙痒痒,“那我们也算一家人了,小栗当时怎麽没把他打死!?”
戴林暄:“……”
贺寻章连忙扇了下嘴:“——对不住,我一想到那玩意儿就来气,说话不过脑子。”
贺书新这是做什麽了?戴林暄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有了一个心里发冷的猜测。
戴林暄跟贺寻章碰了碰酒杯,不动声色道:“我弟做事确实冲动,回去还是得训训。”
贺寻章看着他杯里的果汁:“小栗术後禁酒就算了,你怎麽也禁了?”
戴林暄勾了下唇:“他自己不能喝,也不让我喝。狗鼻子,回去闻到了酒味要生气的。”
贺寻章哈哈一笑,感叹道:“以前大家就好奇你会栽在什麽人手里,没想到啊……”
戴林暄笑而不语,默认了他这番话背後的潜在含义。
“之前是我冒犯了,早知道你们……”贺寻章敬了他一杯,正色道,“我哪里还会说那种话。”
戴林暄对贺寻章当时“解决後患”的言论记忆犹新,他垂下眼角,面上不咸不淡道:“再有下次我可就生气了。”
贺寻章保证道:“一定不会!”
“叩叩——”
“请进。”贺寻章看向进来的人,“来来,小舟,坐这。”
许言舟小心翼翼地坐在戴林暄身旁,悄悄隔了一点距离。
戴林暄多少有点烦心,本以为“恋童癖”事件没有後续,他换一种方式博取“信任”後,贺寻章不会再想着往他身边塞人,结果还是一样。
“林暄,你还记不记得小舟?”贺寻章笑道,“之前有一次在云顶,你们在卫生间撞着过。”
戴林暄点头:“记得,汤总的助理,我们那之前就见过几次。”
“哪个汤总?”贺寻章不知道似的问,“江风?”
许言舟连忙嗯了声:“我之前在江风上班。”
戴林暄问:“怎麽到这来了?”
“……”许言舟低头,“缺钱。”
“我们戴总可不缺钱。”贺寻章拍拍许言舟的肩,“还不赶紧给戴总斟酒?你和小栗长得像也算是福气,戴总心好,说不准爱屋及乌呢……”
许言舟颤颤巍巍地将酒杯倒满。
戴林暄没有喝,叹了口气:“可别为难我了。”
“我看你还是对我不信任。”贺寻章啧了声,意有所指道,“放心,我给你安排的东西都干干净净。”
“这就是你想多了。”戴林暄浅抿了一口,将剩馀的酒倒进贺寻章的杯子里,重新倒上果汁,“在外面失态总归不好看。”
贺寻章端起酒一饮而尽,无奈的同时又藏不住笑意:“你是真要体面。”
许言舟低眉顺眼地坐在一边,心里不断祈祷——千万别再碰着赖栗。
戴林暄环顾四周道:“怎麽订这麽大的地方,还有人要来?”
贺寻章神秘一笑:“重量嘉宾。”
又插科打诨了将近二十分钟,戴林暄看了眼时间,正考虑要不要结束今天的时候,重量嘉宾来了——贺寻章的父亲,贺成泽。
“坐,都坐。”贺成泽虽然六十岁了,但看起来更像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保养得极好,“听说林暄来做客,我来看看——第一次来这儿吧?”
“贺叔。”戴林暄终于真心实意地勾起唇角,“是头回来。”
……
赖栗坐在一辆廉价的SUV里,座椅调得很平,他戴着耳机,一边听相机视频里他哥的声音,一边漠然注视着街道斜对面。
那是一家看似普通的会所。
赖栗前两天就循着贺寻章找到了这个地方,花了点时间摸了摸情况。
这家会所虽然处于黄金地段,但大隐隐于市,非常低调,就连墙院里停的车乍一看都很寻常,说明不完全对外开放——
否则早该被二世祖们花里胡哨的豪车占满了。
与此相反的是,会所普通工作人员的出入很杂,後巷常有人来送货丶维修东西,一待就是很长时间。
尽管赖栗没看到记忆里的面孔,但依然可以判断他们绝对不是普通工人。
气味不一样。
这家会所很可能是一个窝藏罪犯的据点。
当年那麽多人,不可能全都安排了新身份,总要有地方安置。
赖栗撕了张口香糖放进嘴里,思忖接下来的计划。贺寻章对他来说已经是个死人了,比较麻烦的是贺成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