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喜欢你这合时宜的聪明。”黎策锋赞扬地瞥了虎哥一眼。“一个可是近百年的教会,一个只是十几年的公会。平正会以为他们的歪心思没人知,结果上头那帮老家夥正盯着呢——圣天堂也不过是在度量损失。
“在圣天堂最头疼的时候,我‘恰好’递上了枕头。那麽,他们会不会在我递交入会申请的时候,又‘恰好’在上面盖个章?”
说到这里,黎策锋的视线投向两个年轻人离去的方向,随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所以说啊,英雄,多少都带了些运气。”
“大佬,”虎哥的话音里注入颤音,嘴唇微微发颤,甚至带了些激动的结巴,“我们【丰统】这种七岭里小社团……真的可丶可以进入无名国最大的教会了?!”
“那丶那可是圣天堂啊?!”
听着身後那人欣喜若狂的亢奋和欢呼,大佬平静地踱出厂房,轻轻对自己说——
“平正会也好,圣天堂也好;做人也好,做事也罢……人,总是要向上看。”
……
…………
那个周日早上的聚集宛如一盆浑浊不堪丶恶臭四散的污水,将池宗大学的校领导们淋了一个彻底,连西装里衬里也散发恶臭。这群人一改优哉游哉的态度,加班加点地开会丶发通知并维护秩序。短短半天,将池大从喧嚣中捞出,过渡到平静祥和的周一。
领导们重获自由,但杨潭建没有——至少记者们不肯放过他。从调查审讯丶开庭审理,再到最後锒铛入狱,镜头始终监视着杨潭建的一举一动。
毕竟,“杨潭建”已成社会“顶流”。
临近本学期末时,池大高层终于兑现了李山川所许的承诺。
学校官网丶池塘首页丶学校传媒号等池大相关媒体同时挂出了大字号的道歉海报,悬挂数月。同时,还安排了校媒体拟文讲述朱知瑾的事迹,纪念这位故去的校友。
校长李山川还将学校东南角的某处绿地更名为知瑾园。开园当天,校领导高层集体亲临现场。他们肃穆地站在一尊石像前,闭眼哀悼,无数闪光灯打在他们的身上,记录此景。
这是一座朱知瑾的石像,是李山川命人打造的。亭亭玉立的少女始终伫立芳草绿地之间,纤细挺秀的身姿引无数学子驻足,那张清秀的脸庞,笑靥动人。总会有同学忆起,石像的少女丰神是出自那个广为流传的入学采访视频,是学姐谈及梦想时的嫣然一笑。
往後,无数的池大学子会以另一种方式结识这位美丽勇敢的学姐。
不过这些都是後话了。
回到当下,或许还会有无数的人感到深深的不平——
或许有人会在某个深夜捶胸顿足,只因没能让李山川校长接受惩处……
或许有人会留意到当年抓捕朱知瑾的校职工如今仍在校园的某个角落里翘腿打盹……
或许有人会苦思冥想当年主理案件的调查员们怎麽能安然无恙……
或许有人会嫌弃这个落幕如此戏剧丶如此潦草丶如此儿戏,一如现实中大多数的无疾而终……
或许有人会不满意这个结局……
……
我们有数不清的或许。
但是,没关系的。
世间万事皆不尽人意,所有设想都不能如愿——
弱的一方不会如愿,强的一方不会如愿。
下面的人不会如愿,上面的人不会如愿。
正不能如愿,邪也不能如愿……
不能尽如人意又如何?
行动了,即便不如愿,但定能改变。
再微小的改变,总会有一次,能挪动历史的车轮,哪怕只有一毫米。
各位,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