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莲花入口,指腹泛起丝丝柔软的触感时,他僵住了身子,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的手,半晌都没回过神。
手好像,碰到了什么……
成镜猛地起身,转身往外走。
走到关闭的殿门前才发觉,自己不是从大门进来的,背影都带着几分恼怒。
他的身影消失,去到了鳞舞寝殿。
藕宝挠挠脸,继续睡。
成镜走到鳞舞床边,将她快要滚下床的蛋壳拢到里头,再将她伸出床的胳膊拎回去,掖好被角。手背贴了贴她额间,温凉的。
他低声说:“你阿娘很辛苦,你要照顾好她。”
睡着的鳞舞当然听不见他说的话,他笑了笑,瞧着鳞舞的眉眼,这一刻,心终于安宁。
“你很像她。”
成镜一直觉得鳞舞像自己更多一点,那其实是因为下意识将北溯的容貌忘记,还有对她的恨,不愿承认北溯是她阿娘。
但现在,她一出现,所有有关她的记忆瞬间清晰。
“她知道了,该是会很高兴。”
此话刚说完,成镜冷了脸。他不会这么快告诉她,还没报复回去,她还忘了他。
怎么可能会叫她这么顺心。
成镜回到自己寝殿,褪下外袍,留了一件薄衫,躺下休息。
刚闭上眼,女子满眼是泪地一口一口吞下那颗心,他猛地睁眼,不住地喘气,坐起身捂住双眼。
一闭眼,全都是她。
寝殿内只有他急促的呼吸声,片刻后响起一声低笑。
他是疯了,才会想去知道她是怎么活的,她的活不活,与他有什么关系,死了才好,死了,就无人知道他那些不堪的过往。
月光透彻,寝殿门前投下他的影子。
成镜站在北溯寝殿外,一动不动地感知着她平稳的气息,直到弯月踪迹逐渐隐去,旭日升起,他的身影才消失。
不过一会,藕宝的声音响起:“舞宝!要起床啦!”
舞宝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刚睁开,一下就清醒了,立刻下床,两腿一动就要往外跑。
“我要去看阿娘!”她在心里想。
步子迈得飞快,藕宝都没反应过来。
跑到北溯寝殿门前时,忽然就紧张了,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再整理自己的衣衫,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然后敲门。
“花花,你醒了吗?”
她敲完,放下手,乖巧地站好。
里头没有声音,藕宝跟过来,小声说:“你起得太早啦,她还在睡呢。”
“是哦,我有早课,花花没有。”鳞舞没有失望,反而更高兴了,“那我今天努力点,早点完成功课,早点回来!”
她跟着藕宝去收拾东西,洗漱好,再走到北溯寝殿外,张开口:“阿娘,我去上早课啦。”她没有发出声音,做出嘴型。
然后带着她的布包,一步三回头地和藕宝走上水栈。等俩人出了禁阵,这才齐齐想起来,还没有跟成镜道别。
“算了,爹爹应该也没起。”
往常她起来,老爹也起了,今天收拾了好久老爹都没出来,应该也是在睡。
“爹爹和阿娘多睡会吧。”
鳞舞拉着藕宝,走进水栈:“我们去上早课!”
成镜确实没起,他其实是未休息,昨晚在北溯身上发现了几处怪异之处,不想惊醒她,探查地慢了些,没查出根源在何处,只得帮她蕴养身子,灵力耗尽大半,罕见地再次感觉到当年被她折磨的疲倦。
且他还不能立刻休息,得等到她醒来,再次探查她的身体。
这一次是以师尊的身份,正大光明地看。
日上三竿时,终于感知到她气息波动,她醒了。
成镜等了会,待感知到她出了寝殿,才起身走向殿门,打开门,一步跨出去,却又很快收回来。
视线扫到身上薄衫,意识到衣衫忘记穿了。
他回去拿衣衫,刚要穿,眸光一闪,将其融了,换了一件。
北溯被成镜传音,叫去主殿。
一走进去,正对上莲台上盘坐的男人,他的装扮与昨日并无不同,只不过衣衫换了件蓝色的。
“你的弟子服。”
成镜抬手,递过来一件紫色衣衫,北溯伸手去接,没瞧见衣衫下他托着的手,顺手捋了一把。结果他一下把手抽走了,衣衫落到她手心。
那只她碰过的手被另一只手握住,成镜垂下双臂,衣袖遮住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