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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封建铁幕下的缝隙(第2页)

“竟有此事?小小年纪便如此不知廉耻!”

“《女驸马》?我倒是听过这传闻,据说里头净是些女子抛头露面、违抗父命的荒唐事!”

“这可如何是好?咱们梁家的姑娘们日后还怎么议亲啊!”

窃窃私语如潮水般涌起,一道道或鄙夷、或愤怒、或担忧的目光落在林苏身上,如同实质般沉重。墨兰气得浑身抖,脸色煞白如纸,她猛地向前一步,将林苏死死护在身后,声音因激动而尖利:“大伯慎言!无凭无据,岂能如此污蔑晚辈?什么邪书?曦曦不过是个七岁孩童,闲暇时写些故事自娱自乐,何来搅乱闺阁之说?分明是有人恶意中伤,搬弄是非,意图陷害我儿!”

“哎呦!三弟妹你这是糊涂啊!”崔氏立刻扑了上来,一把抓住墨兰的衣袖,看似劝架,实则用力拉扯,指甲几乎要嵌进墨兰的皮肉里。她哭天抢地,声音尖利刺耳:“事到如今你还护着她!外头传得有鼻子有眼,连袁府的袁二爷都在说,这《女驸马》就是四丫头写的!咱们这样的人家,姑娘的名声就是命根子啊!有了这等污名,别说四丫头自己,便是宁姐儿、婉儿她们,以后还怎么找好人家?咱们梁家所有未出阁的姑娘都要受她牵连!你不能为了护犊子,就不顾全族女孩子的死活啊!”

她撒泼打滚般胡搅蛮缠,将“不顾全族”的脏水狠狠泼在墨兰身上。墨兰又气又急,想要挣脱崔氏的纠缠,却被她死死拽住,一时语塞,只能气得浑身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际,一个清脆而冷静的声音穿透了崔氏的哭嚎,如同冰珠落玉盘,瞬间让喧闹的厅堂安静了几分:“大伯父。”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被墨兰护在身后的林苏,轻轻掰开母亲的手,缓缓走上前两步。她身量尚矮,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小袄,梳着双丫髻,额前的碎被雨水打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但她脊背挺得笔直,如同寒冬里的青松,小小的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只有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沉静与从容。

梁曜将那抄录着《女驸马》核心情节的纸张挥舞得猎猎作响,字句如淬毒的冰棱,直刺向堂下那抹纤小的身影:“诸位宗亲请看!此等荒唐悖逆、混淆阴阳、欺君罔上的邪说,竟出自我永昌侯府闺秀之手!《女驸马》?女子为驸马?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这哪里是戏文?分明是蛊惑天下女子不安本分,妄图逾越千年礼法、颠倒乾坤纲常的祸乱之言!”

林苏没有去看地上那些被指为“罪证”的纸张,而是直接抬眸迎向梁曜,声音清晰平稳,带着一种与其年龄极不相称的穿透力:“大伯父口口声声‘欺君罔上’‘扰乱国本’,侄女斗胆一问,我这《女驸马》通篇,可有一字提及本朝年号、本朝制度、本朝君王名讳?”

梁曜一愣,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直击要害,顿了顿才强辩道:“虽未明指,但其意昭然!科举乃国朝抡才大典,驸马乃天家姻亲,岂能容你这黄毛丫头以戏文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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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大伯父也知,这只是一篇‘故事’。”林苏微微颔,语气甚至带着一丝平和的探讨意味,“既是虚构戏文,如同志怪传奇中述说狐妖花精、前朝逸闻一般,为何独独到了侄女笔下,一个虚构女子凭借才智取得功名,便被视作洪水猛兽,乃至能动摇国本?”

她不等梁曜反驳,目光转向那些惊疑不定的族老,声音提高了些许,字字清晰地回荡在厅内:“诸位长辈皆饱读诗书,可知古有《庄子》借髑髅论生死,以寓言明哲理;有《离骚》以香草美人寄托忠君之思;更有唐传奇、宋话本,其中精怪幻化、才子佳人、阴司报应、侠客传奇,光怪陆离,何止万千?可曾有人因读了《南柯太守传》,便真要去蚁穴寻那功名利禄?因阅了《柳毅传》,便真要去泾水之畔寻访龙女?”

这一连串的问,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几位博闻的族老捻着胡须的手微微一顿,脸上露出深思之色。是啊,自古以来,虚构文学从未因情节荒诞便被冠以“扰乱国本”之名,为何今日独独对一个女童的戏文如此苛责?

林苏停顿片刻,让众人消化这些问题,随即语气转为沉重,眼神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悲悯:“故事者,寄情寓理、讽喻世情之器也。侄女写《女驸马》,非为猎奇,更非为蛊惑人心。只是见世间女子,无论才智高低,皆被‘无才便是德’的枷锁束缚;见多少闺阁慧质,空有满腹经纶,却只能困于方寸后宅,与柴米油盐为伴;见礼法如铁,重重枷锁,困住了多少本可翱翔天际的翅膀。心中郁结难平,故借一荒诞戏笔,勾勒一虚幻之境——非为鼓动谁去效仿那绝无可能之行,而是为天下不得志之才情,为深闺中亦有的壮怀,唱一曲悲怆的挽歌,问一句‘凭什么’!”

“凭什么女子便不能读书识字?凭什么女子便不能有凌云之志?凭什么女子的价值,只能依附男子而存在?”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这戏文,是写给那些被埋没的才情,是写给那些被压抑的渴望,是想告诉世人,女子心中,亦有丘壑,亦有家国!”

梁曜听得浑身抖,暴怒之下反而失了分寸:“荒谬!强词夺理!女子本分便是相夫教子,何来‘不得志之才情’?何需‘壮怀’?你这分明是心存怨怼,借故事泄对天地纲常的不满!其心不正!”

林苏面对他的咆哮,忽然轻轻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悲凉,一丝洞悉:“大伯父,若故事中女子才华横溢是‘不正’,那现实中女子若真有才华,又当如何?是生生扼杀,还是假装不见?若说此故事有毒,毒的恐怕不是安分守己之人,而是那些本就不甘被命运摆布、心中自有沟壑的灵魂吧?”

她向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刀,直直看向梁曜:“故事如镜,照见的是人心深处的渴望与不平。大伯父如此惧怕一面虚构的镜子,究竟是惧怕镜子本身,还是惧怕被这镜子照出的某些真相?惧怕女子一旦觉醒,便再难被轻易掌控?惧怕那些被你们视为理所当然的特权,终有一日会被颠覆?”

“你……你放肆!”梁曜被戳中最深的恐惧,恼羞成怒地扬起手,竟要朝林苏打去。

“大伯父!”林苏不退反进,眼神清亮如冰,“您敢动手,便是承认我说中了你的心事!”

梁曜的手僵在半空,落下不是,收回也不是,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看至极。王氏见状,想要上前帮腔,却被林苏那慑人的目光扫过,竟一时不敢动弹。

林苏不再与他缠斗细节,转身对着梁夫人和所有族人,郑重地、深深地行了一礼,声音恢复了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祖母,各位长辈。玉潇年少笔拙,故事粗陋,若因此给家族带来烦扰,玉潇愿受责罚。但玉潇恳请诸位明鉴,文字有无力量,在于读它的人之心。若心向阳光,则见其勇于追梦之辉;若心藏枷锁,则只惧其离经叛道之形。”

她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梁曜夫妇身上,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梁家以世家为名,当有容物之量,辨理之明。若因一稚子虚构之戏文,便惶惶不可终日,乃至自乱阵脚,伤人伤己,岂非正中了那真正别有用心、散布流言、欲乱我梁家内部者之下怀?”

这句话如同精准的利剑,瞬间将焦点从故事内容的争论,拉回到了梁曜夫妇可能“别有用心”破坏家族和睦的核心上。厅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崔氏低低的抽噎声显得格外突兀。梁曜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却再也说不出一句有力的辩驳。族老们面面相觑,眼神复杂,显然被林苏这番话触动,开始重新审视这场风波的本质。

梁夫人深深地看着昂立于堂下的孙女,眼中翻涌着震惊、欣慰、担忧等复杂情绪,最终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她知道,这个年仅七岁的孙女,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庇护的孩童,她的思想,她的辩才,她的勇气,已然如同一柄悄然出鞘的短剑,虽未染血,却寒光凛冽,让人再不敢轻易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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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曜被林苏一番字字诛心的辩驳堵得哑口无言,脸颊涨得青紫交加,手指死死攥着腰间玉带,指节泛白,正骑虎难下、难堪至极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安排在心腹小厮急匆匆推门而入,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语飞快地低语了几句。

闻言,梁曜眼中的窘迫瞬间褪去,掠过一丝阴鸷的寒光,随即化为志在必得的得意。他缓缓松开紧握的手指,整了整衣襟上的褶皱,对着林苏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声音却刻意抬高,确保满厅族人都能听清:“黄口小儿,牙尖嘴利!不过是拾人牙慧、强词夺理罢了!老夫乃武将出身,执掌家族事务,岂容你这毛丫头在此巧言令色、混淆视听?与你做此等口舌之争,倒失了老夫的身份!”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傲慢,转向厅外扬声高呼:“你既搬出史书礼法为自己狡辩,老夫便请真正精通圣贤之道、恪守纲常伦理的人来与你分说!看你这离经叛道之言,在真才实学面前,还能站得住脚几分!”

“有请庄先生及夫人!”

最后七个字,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滚沸的油锅,瞬间让厅内炸开了锅。墨兰听到“庄先生”三个字,浑身剧烈一震,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脸色瞬间褪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她踉跄着后退半步,扶住身旁的立柱才勉强站稳,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恐慌,嘴唇颤抖着喃喃自语:“他……他不是早就……”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墨兰幼时在盛家,这位庄先生曾短暂教导过她们姐妹诗书礼仪。他学问扎实,为人正直有气节,是典型的传统严谨文人,她还以为他早已不在人世,没想到他不仅活着,竟还被梁曜请了来!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墨兰脚底升起,顺着脊椎蔓延至全身,让她浑身冷——梁曜为了今日这场难,究竟暗中筹谋了多久?连这样一位隐退多年、几乎被世人遗忘的旧师都能寻到,可见其心思之深沉,手段之狠辣。

“庄先生?可是那位以严守礼教闻名的庄仲儒先生?”

“听闻他多年前便归隐了,怎么会突然现身?”

“梁大老爷竟能请动他,看来是早有准备啊!”

“庄先生学问扎实,最是讲究纲常伦理,四丫头这下怕是难了!”

族老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庄仲儒虽非达官显贵,未曾入仕为官,却在京城清流文人中颇有声望。他教授是经史子集等传统经典学问,为男儿科举仕途打基础;也会通过讲解历史故事传授为人处世的道理,教女儿提升文化素养,以便日后能更好地应对家事、打理后宅,契合当时世家子女的教育需求。。

林苏站在原地,看着母亲失魂落魄的模样,眉头微微蹙起。她虽未见过这位庄先生,却从母亲的反应和族老们的议论中,大致摸清了此人的底细。能让母亲如此忌惮,又被梁曜当作“杀手锏”,必然是个极难对付的角色。但她并未显露丝毫惧色,只是眼底的光芒沉了沉,脊背挺得更直了——一场口舌之争尚未落幕,又迎来了更强的对手,这场关于礼法与人性、守旧与革新的较量,显然还要继续升级。

就在众人的瞩目与议论中,厅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只见一位身着藏青色儒衫的老者,在小厮的引导下缓步走入。他年约六旬,须皆白,却精神矍铄,面容清癯,鼻梁上架着一副水晶眼镜,眼神锐利而严肃,自带一股读书人特有的倨傲与威严。他身后跟着一位穿着素色襦裙的老夫人,神态温婉,却也透着几分不苟言笑的端庄,想来便是庄夫人。

庄仲儒走进厅堂,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梁曜身上,微微颔为礼,声音洪亮而沉稳:“梁大老爷相邀,老朽敢不从命?听闻贵府有小辈误入歧途,写下悖逆礼法之言,老朽身为读书人,有责任正本清源,匡扶正道。”

他的目光随即转向林苏,带着一种审视的锐利,如同在打量一件不合时宜的器物。那眼神中没有丝毫对孩童的宽容,只有对“异端”的警惕与批判,让厅内的气氛瞬间又凝重了几分。

梁曜见状,心中大喜,连忙上前虚扶一把:“庄先生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今日之事,便有劳先生为我梁家、为天下礼教,辨明是非曲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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